今日,猛然想起竟忘记母亲的生日了。
母亲的生日已过去半个月了,我怎能现在才想起来呢?我懊恼不已,自责不已。
在老家,父母生日当天,出嫁了的女儿是一定得回娘家给父母祝寿的。这也是个生有女儿的家庭让没生养女儿的家庭羡慕的日子。
儿时,常见村里出嫁了的女儿们穿戴整齐、满面春风地提个竹篮子风风火火地回娘家。竹篮里面一定放有女儿精心衲制的棉鞋、鞋垫还有两块做衣裳的布匹用来孝敬父母。竹篮底部往往还放些糕点、桔子、甘蔗等零食解解娘家娃儿们的馋。
做父母的寿星们一边微笑着接受着左邻右舍的恭贺,一边沉浸在女儿孝顺儿孙绕膝的心满意足里。那一刻,辛苦养育儿女操劳半辈子的父母们已然是万分欣慰的了。
如今,该早不用竹篮子了吧!想来提几斤肉,拎几瓶好酒,买几盒补品,给父母买套衣服,再给点零花钱……然后热热闹闹地在娘家忙一顿饭敬一杯酒祝福一声,看着父母喜笑欢颜,儿女也自是自豪开心呢!
我的母亲也该是翘首以盼吧!也该是羡慕着别人那近嫁女儿绕膝的幸福吧!可我,我这个母亲唯一的女儿,我这远嫁的生活在几百里之外的女儿,纵使无法亲自回家带给母亲这样的欣慰,但我怎能连母亲的生日都忘了呢?连一句祝福都忘了呢?
母亲六十三了,我所能给上祝福的生日只会越来越少了。
母亲老了,我那个似乎无所不能无所畏惧无所依恋的母亲终究老了。
今年夏天,母亲来电话说六岁的小侄子随弟弟弟媳去东莞生活了,家里一下子就空荡荡的,她自己也空落落了。
是啊!弟弟弟媳们在外工作,在外安家,大侄子们在外上学。如今小侄子一走,就剩老父老母守着这个家了。
我对母亲说:我带你们出去转转,去井冈山玩玩吧!如果你们愿意去,我一家子都回来。
母亲说好,只要你们肯回来。
在井冈山,母亲兴致勃勃地看着风景,望着满眼苍翠的绿,生活在农村一辈子的母亲说她还是喜欢这青山这绿水,不适应城市的水泥“森林”……
是啊!想想当初在东莞弟弟家那失眠的日子,母亲一晚上只睡一个多小时。回到老家,失眠竟不治而愈了。
晚上,母亲说她第一次住酒店,然后说今天很奇怪,平日坐个车下县城都晕车,今日不晕不吐的。父亲接过话茬说看来心情好什么都好,平时让你去哪都三番五次推辞,何时能像今日般痛快答应了?
听完,心中愧悔满满……
是啊!也许回家的意义就在于陪父母过个节吃顿饭、陪父母说说话开开心、带父母出出游走一走……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半生存了好多话,藏进了满头白发……”
时间都去哪儿了?记忆中那有着乌黑发亮辫子的母亲、那时常哼唱着样板戏采茶戏小调的母亲、那个枕边常放一本杂志读小说的母亲终究渐渐老去……
也许趁子欲养亲尚在,真该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只愿能带给渐渐老去的父亲母亲发自内心的笑与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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