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
群居
两只麻雀里,总有一只孤立冷静,一只欢喜洒脱,成群的麻雀里,他们选择了对方为友,留在一方水土上。
宋北这个大老爷们儿喜欢麻雀,因为麻雀是留鸟儿,一年四季在一个地方生存繁殖,当初,可笑的是就因为这样,他就租了不大的房子,开始了麻雀留鸟的生活,而我也有幸蹭住进去。他每次都说,喜欢麻雀就一个原因,好奇心极强,好奇心用于发现,而后去创造。而我每次只说一句话,老子不喜欢麻雀有一个原因,一夫一妻制!他说我恶心,肤浅俗气,宋北不喜欢辩驳,每次意见不同,都以他叹气结束。然后我们下楼吃煮关东,去电子街打打游戏,顺着几罐儿啤酒和一个手电筒去森林公园儿看裸体,一路上唱着歌儿狂奔回家,看电锯杀人狂,这些都是他跟着我才开始做的事情,我觉的这是爷们的生活,他说偶尔作孽也可。
我们都学心理学,因为生性频率一致,除课之外,我们都厮混在一起。他学心理学为静心,他说静心可成事儿,我递给他烟,说,学心理的,心里都有病,脑子住着狂魔,夜深人静的时候转出来,性欲,贪念,嫉妒一并爆发,撕扯你的内脏出来!说着比划着手势,发出兽叫。他就冷静看着我,像从眼睛就能看穿了我,突然又温和了,问,那你学心理学是……,我从地上跳到沙发上,说,为了他妈的钱啊,哈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拿起大衣就走,说,下楼煮关东。我喝口酒漱漱嘴,小跑着出去,也许,他发觉了什么……
苟活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样的情谊对于燕子來说是光之沐浴,可对于一只麻雀或许仅如嘴里蛆虫,况且这样的情谊本身被我身上的病魔控制着,时刻可摧毁。我小心翼翼掌控思想,配合言行,尽量活成正常的我。
宋北是只麻雀,可以冷静的接受一切,看穿一切,是一只好奇心极强的优秀麻雀,可是,他忘了,麻雀虽生性大胆,好奇心强,却警惕灵敏,这种麻雀的天性他没有学來,而我,与生俱来。我的房门从来不关紧,日记本上的纽带从来没有扣上过……他不知道我有这个习惯的。
“患者非先天性心理疾病,时好时坏,思想不能控制言行,导致非正常性暴力倾向”这是我日记本的第一页,也是最后一页。
不是有意杀他,不是暴力倾向,是酒精作祟,是他偷窥日记在先……我一次一次安慰自己,是宋北偷窥在先,我毫无责任可担,可依然,纵深一跃,跳出窗外……
眯着眼就能觉得冰丝材质的窗帘儿上透着我不喜欢的光,像是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天使,不温暖不活泼却依旧被敬畏。翻身摸到了酒瓶,弹起身奋力扔了出去,在白墙上四分五裂,早就习惯了自己神经兮兮的样子,眼神暗淡,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水晶球挂在那里满是油渍,镜子上女人的口红就没脸的贴着 ,纱窗不在只剩窗框 ,昏暗与明亮,虚幻或真实,好与坏,聚集在这栋鬼房子里,其实,它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死去,被救了过来,接下来的日子,伴着我的神经病苟活在人世上。
梦醒
又是那个梦,大笑的从梦里醒来。事实,我不苟活于世,也无病魔缠身。
梦醒后,那么多人,他们身着白衣素帽,他们不看我,他们向南游,唏嘘微喘,假哭戏闹,觉似梦境,颤巍随后走,荡走游离,便渐行渐远。恍然大悟时日,人群早已走远,我白衫破烂,佯装自若,也时而慌忙奔走,哪知徒劳,天晕地旋,人迹斑斑点点。我便坐地狂笑,早知将被遗弃,哪知这般利索,罢了,就是如此,迟早是独活,何不洒脱戏耍。
之前从来不信许愿,梦醒來后,我把掉下来的睫毛放手心,许了与以往不一样的愿:再也不想看到窗外的冰天雪地了,要进一个能穿背心和裤衩的地方,潇洒的活,不哆哆嗦嗦,不畏风,不回忆 。
梦醒來,过的每一天都觉得没有明天,以至于可以将个个今天过得酣畅淋漓,不负众望的沸腾。
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难熬的日子都在冬季,这让我觉得冬天注定被巫婆施了妖法,才变的寒冷,坚硬,像一个无趣的英国人还穿了件大黑袍。
可是,这个冬天,我在梦里没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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