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堤上一个人都没有,白乎乎的路面往前延伸着,上次回来路边还簇拥得密不透风的菜籽都收完了,河坡空旷单薄起来,坑坑洼洼的斜着铺展向河面,芦苇在水边婷婷摇曳,高大的杨树枝叶繁茂,倒映河面,河水很低,一撮一撮的水草散散拉拉的漂浮在水面上。
这可是丰收河啊,村庄里最大的河流,南堤河通过这里,一直流向北面的蟒蛇河,是一条活水流动的大河。难得看到苏北里下河地区的河水水位这么低,这是有多久没有下过雨了?炎热的夏季已经来临,可是,雨季还在远方,迟迟没有到来呢;头顶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照着,空气里嗡嗡着蒸腾的光芒;一排顺着大堤的农舍静静的躺在阳光下,毫无生气。
我们走在大堤上,就像是走在无人的世界,脚步声哒哒的,生怕惊醒了谁的睡梦一样。这个时候过了午饭的时间,大家都在午睡了吧?沿途我已经看到,麦子都收割完了,比往年时间上提前了,以前端午节正是割麦子的时候。现在收割完麦子的地里,已经打上了水,据说都是把稻种撒在田里,就好了,不像以前需要育秧苗,在水田里插秧。虽然不插秧了,但是干涸了一个冬季的水渠,又清凉的流动起来了。
院门大开着,父母知道我昨天在盐城,不确定我什么时候回来,院门大开,让我们回来可以直接回家,又像是父母敞开了胸怀,切切的等待着我们回来。
阳光洒满院子,靠南边一排篱笆,黄瓜豆角青枝绿叶的,给空荡荡的院子带来了勃勃生机;南瓜藤蔓还没有蔓延开来,以前有一次回来,南瓜藤爬满了整个院子,阔大的叶子下面,滚落着一个个黄色和青色的南瓜,走在院子里都要小心脚下,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踩到一只南瓜上面。
推门进来,视线跟着一暗,安安静静的,到西面的房间看到父母都在午睡,我喊了一声,父亲突然看到我们回来好像有点惊慌似的,急忙问我们吃什么?说着就想去冰箱里看看,给我们烧中饭。
我们吃不下的,早餐在淮扬楼吃了很多汤包点心,还吃了一碗鱼汤面,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而且胃里还时不时的翻涌汤包的油腻。
父亲见我们真的不吃,才又回到床边坐下。我妈睡着了,很单薄。父亲在背后幽幽的说,你妈脑子又不好了。
我妈身体单薄,脑梗多年,平常喜欢唠叨些陈年往事,一说能说很久。现在脑梗严重了,没有精气神说话,就睁着无神的眼睛到处看着,一天到晚问我们,该怎么办呢?又不能做饭,又不能干活的。
我说不用你做,你坐着吃就好了。她摇摇摆摆的不说话,过了一会,又过来问,怎么办呢?
昨晚喝酒,今早又起来得早,和父亲说一声,我们也准备午睡一会。还没有躺下一会,父亲轻轻推门,给我们削了一只香瓜,还用刀分成两半,说是妹妹上次回家带回来的。
一个人无论年龄多大,在父母眼里都是孩子,看我们坚持不吃中饭,父亲就去给我们削了一只香瓜,让我们吃了再睡,说着,小心的把削了皮的香瓜放在桌上,关上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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