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羽明自顾自的边讲边喝，若华从不打断他，只是在他下意识举杯的时候总是及时的也举杯和他的杯子轻轻触碰一下，“叮”的一声脆想，是上一段话的结束，也是下一段话的开始。羽明越讲意识越有些模糊，不知道是酒还是那些不堪的往事让他无法承受地最终吐了出来，趴到桌子上睡了过去。
若华听得身上一阵寒一阵热，有时候还会发抖，但她始终没有阻止羽明喝酒，直到羽明吐出来睡过去，他难得的一次放纵，若华不想去打扰。
若华给店家道歉，要了热毛巾给羽明擦了脸，扶他喝了口温水，给他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然后开始给羽明清理秽物。气味很难闻，但若华没有丝毫嫌弃，她平静的一点点把脏东西清进垃圾桶，又用纸巾仔细的擦拭，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若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清理好脏东西，若华拜托店家找了个沙发把羽明搭过去躺下来，一个多小时后，羽明清醒了一些，他口齿不清着难为情地对若华说着抱歉，站起来就要走，却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若华要扶，羽明挥手拒绝了，他意识里清醒的那一部分让他羞愧之下只想尽快逃走，跌跌撞撞出了店门，骑上车就走，若华万分担心又无可奈何，骑上车跟了上去。
羽明歪歪扭扭的骑着车，若华怕羽明看见自己一任性再加速有危险，就在后面几米的地方跟着。眼看着羽明一路往城市边缘走，越来越偏僻，大路两边已有了荒草地，然后就见羽明拐进了一个立交桥的桥下面。若华有些看不懂，以为羽明是想小便，就停在外面等，可等了二十多分钟羽明也没出来，若华越来越担心，只好把车停好，试探着跟着羽明刚才的路线往里面走。
桥洞下面很安静，好像没有人，但随着一步步向前走，出现了一些人居住的痕迹，若华一惊，加快脚步走进行，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桥洞下散落着几顶新旧不一的帐篷，还有一些锅碗瓢盆、晾晒的衣物和几条有点看不出原色的毛巾。羽明不见踪迹，若华一顶一顶帐篷去找，都没有人，到了一顶橙色的帐篷，耷拉着的帘布没有拉拉链，若华掀起来，羽明赫然在里面睡着。
若华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怕哭声吵醒羽明。她不是没见过苦难承受不了苦难，她只是接受不了刚刚知道他悲伤往事的同时，亲眼目睹他现在仍在经历的艰苦人生。而即便这样，羽明在她面前依然表现的那么阳光、温暖，没有一点被生活摧残后的怨懑和阴郁。若华好一会才控制好情绪，她环顾一下四周，显然这是几个骑手共同的家，而此刻他们还在忙碌中，在为自己的父母、妻儿奔忙，和他们相比，自己能和自己的孩子相守，有固定的住所和舒适的床铺，生活对于自己，依然是慈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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