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剧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为电影剧本,文字过多无法一次发出,所以拆成九集。请勿转载】
第三集
一、处贤闾。日。 外。
△处贤闾辉煌的门牌。
△伯难站在门牌下,等着阴平前去投递名刺。
△他的身后站着二十多个伙计,排列在牛车两边。
△阴平从里面走过来。
阴平:大家主,夫子已经倚门相候了。多少年来,夫子还不曾出门迎接过哪个,大家主,这次夫子可是破例了。
伯难:哦?
△伯难整整衣冠,迈步前行。
二、庄生草庐。日。 外 。
△两三间简陋的草屋和一个用篱笆围起的小院。
△庄生站在篱笆前。白发苍苍,穿着破旧但干净的布衣,此时没有上一个镜头中的笔直身子,而是弯腰弓背,老态尽显。
△伯难走来,行礼。
庄生:你就是陶朱公的长子?
伯难:伯难,有辱家父。
庄生:不必多礼,我和你父亲可是至交。请。
伯难:夫子请。
三、庄生草庐。日。 内 。
△在庄生破败的堂屋内,伯难和庄生相向而坐。
△庄生指着停在院外的牛车。
庄生:陶朱公向来不做这样的事体的,你这么做可是令尊所嘱?
伯难:确如夫子所言。
庄生:那必是有事相托了,请讲。
伯难:夫子想必听说了,伯难的二弟仲友现在楚国的死牢之中,还望夫子能施以援手,将仲友救出。伯难这里代家父恳请了。
△伯难从袖中掏出陶朱公写给庄生的信简,(信简套在一个长条形的布袋中,两端都系上了)起身走到庄生前,恭敬的递上。
△庄生接过信简,伯难重新坐回自己的席位。
△庄生缓缓打开布袋,将信简取出,展开竹简,读着,读罢将信简卷好,套回布袋中,捋胡须沉吟。
庄生:令尊身体可好?你来了这里,令尊的膝下可就空虚了。老夫托大,嘱咐你一句:你还是赶紧回陶邑去侍奉父亲。明天就走吧。不,今天就走。
伯难:(失望地抬起头)夫子?
庄生:论辈,老夫是你的叔父。老夫的话,你还是要听的。今天就回去吧,越快越好。
△伯难犹豫的神情毕露无余。
庄生:老夫有二十三年被困于越国,不曾说过一句话,回楚国后一度忘了怎么说话了。今天的话,说的有点多,也不知能不能让人听懂。
伯难:伯难听懂了。遵命。
△伯难怏怏站起,告辞,领着人离开。
△庄生也站起来,走下堂屋相送,走到篱笆前。
庄生:伯难啊,老夫和令尊的交情可是过命的,回去见到令尊,代老夫致意。
伯难:遵命。
庄生的视角:伯难等人离开。
△庄生转回身。
△屋内出来抱剑侍女,现在是粗陋的打扮。
庄生:马上给我烧一锅汤,我要沐浴。
四、商号。日。 内。
△阴平走上来。
阴平:大家主,车马已经备好,可以启程了。
伯难:启程?去哪?
阴平:大家主,来的时候家尊吩咐过,一切听从庄老夫子的嘱咐。今天老夫子已经嘱咐大家主回去,所以……
伯难:庄生?哼!你可听到他说了一个如何去救仲友的字么?
阴平:但夫子已经收下家尊的重礼,这就表明夫子已经允下来了。
伯难:我怎么知道他做得到做不到?
阴平:此事听从庄老夫子的,就如听从……
△主管匆匆上来。
主管:大家主,兰陵君已答应相见了。
伯难:好。何时?
主管:今晚。
△阴平无奈地摇头。
五、兰陵君府邸。夜 。外。
△伯难站在庭中等待,主管在他身后,捧着伯难带来的那只匣子。
△兰陵君从内登堂,于主位坐下,示意侍从唤伯难上来。
△兰陵君是个雍容典雅的中年人,清癯的脸型,打理得很好的胡须。
△侍从下堂,走到伯难前面。
侍从:有请。
△伯难跟着侍从上堂,对兰陵君行礼,就客座。主管坐在他下首。
兰陵君:陶邑离郢城,千里之遥,往来颇不容易。不过陶邑虽远,陶朱公的大名还是雷音千里。今日,先生能远道相访,小侯从先生这里而想见陶朱公风范,也足慰平生了。
伯难:君侯厚爱,这里伯难代家父谢了。
兰陵君:听说先生一直不曾离开过陶邑,可是真的?
伯难:伯难身为长子,双亲已老,侍奉膝下是应该的。外面一切事物,有舍弟仲友打理。
△伯难对主管示意,主管将匣子放到伯难身前,伯难将匣子打开。
△特写:匣子里珠光宝气,但没有那支珠钗。
伯难:区区微意,君侯笑纳。
兰陵君:先生何必如此?这叫小侯如何承受得起?
伯难:礼轻意重,君侯千万收下,伯难才好说话。
兰陵君:先生想必是要说令弟的事情吧?
伯难:正是。君侯,舍弟是被陷害的!
兰陵君:(脸露不悦)哦?
伯难:君侯明鉴,舍弟是被那个吴地人辱骂在先,激怒之下方才将其杀死。若非吴地人无礼在先,舍弟无论如何不会杀他的。
兰陵君:即便如此,令弟还是杀了人的。敝国向来对杀人行凶之事是严惩不贷的,虽然,令弟是宋国人,杀死的是越国人,但是在敝国做下此事,敝国又岂能坐视不理?
△伯难拜服于地。
伯难:君侯,舍弟杀人,固难逃其责,不过,舍弟是家父的爱子,家父年事已高,万万受不得丧子之痛,请君侯万千怜悯家父,为舍弟网开一面。
△伯难边说边流涕。
△兰陵君受到感染,表情柔和起来,挥一挥手,示意侍从收下伯难的匣子。
△侍从将伯难的匣子收下。
兰陵君:这件事,小侯定会尽力为先生图之。不过,有件事还得先生亲自去办。
伯难:何事?
兰陵君:那些吴地人无时不在纠缠司败,要求司败尽早将令弟治罪。现在司败还没有将罪定下报给王兄,所以还有可挽回的余地。
伯难:请教君侯,伯难该怎么做?
兰陵君:去找吴地人,叫他们不要再追究此事。
伯难:可是,他们肯吗?
兰陵君:只要找对了人就能办到。
伯难:找谁?
兰陵君:羽姬,吴地人的女巫师,她的话,吴地人没有不听的。
伯难:哪里可找到此人?
兰陵君:纪山。
△伯难深施一礼,告退。又想起什么。
伯难:君侯,伯难还有一事相求。
兰陵君:请说。
伯难:能不能让我见见舍弟?
兰陵君:暂时不去为好,等事情有了转机再去不迟。
六、郢城南城门。日。外。
△伯难的马车正待出城。
△后面急急赶来阴平。
阴平:大家主!停下!
△伯难的马车停下。
△阴平赶到伯难的马车前,拦住马车。
阴平:大家主,不能去啊。纪山那是吴地人的巢穴,他们怎么会放过你呢?
伯难:我不要他们放过我,要是他们一定要杀一个,就杀我吧。
阴平:可是,大家主不必如此啊!只要听从庄生老夫子的话,现在就回陶邑,二家主就救出来了。
伯难:是吗?我看不出有这个可能。
阴平:大家主!家尊的话都不听了吗?
伯难:阴平!我现在是去救我弟弟,你赶紧让开。
△阴平在马车前跪下。
阴平:大家主,咱们回陶邑吧!
伯难:让开!
阴平:你不能去纪山啊!再说,纪山那边吴地人正在为他们的祖先招魂,他们这几天不会有人去司败那里闹事了。而过了这几天,二家主就应该被老夫子给救出来了。
△伯难有些犹豫。
△后面又匆匆跑来两个商号的伙计。
伙计:大家主,不好了,那些吴地人又在司败那里闹事了!
伯难:(对着阴平)你看,你还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我今天必须见到羽姬!
阴平:大家主,远水救不了近火,纪山那边绝非三言两语能说下来的,还是别去了!
△伯难思忖片刻,询问报信的伙计。
伯难:那边有女子吗?
伙计:没有,我看的清清楚楚。
伯难:那么上司败那边也没有作用,羽姬不在那边,还是得去纪山。
△阴平跪着不动。
伯难:(命令伙计)你们,将他拖开。
△两个伙计将阴平架走。
阴平:大家主,你不能去啊,不能去啊!
△伯难的马车驶出城门。
七、纪山。日。 外。
△蜿蜒崎岖的乡径,和一派田园风光。
△司乘在前面步行,引领着同样步行的伯难。
走上一道山坡。
司乘:大家主,顺着这条道一直走,拐个弯就是了。
△伯难的视角:一条乡径在一片树林前消失不见,隐隐有栋殿宇。
司乘:大家主,这个地方小的是不敢去的,只能在此等候了。
△伯难点点头,自己往坡下走去。
八、吴宗祠。日。 外。
△太阳当空暴晒,伯难额汗直流,转过一个弯,他看到一座宗祠。
△宗祠规模不大,掩映在树丛中,两层青石砌成的台阶以及小广场。
△伯难站在台阶下,略带惊恐地四下张望。
△一个人都没看到。
伯难:宋人伯难求见羽姬巫师。
△阒寂的宗祠。
伯难:(提高声音)宋人伯难求见羽姬巫师。
△没任何回应。
△伯难恭敬地站在台阶下。
△太阳暴晒。
△伯难额头大汗淋漓。
闪回:后面又匆匆跑来两个商号的伙计。
伙计:大家主,不好了,那些吴地人又在司败那里闹事了!
△伯难挥袖擦了擦汗,一咬牙,撩起衣摆,上了台阶。
△伯难站在小广场上,离宗祠只有几步路。
△宗祠的门是开着的。
△伯难抬头看了看太阳。
△猛烈的阳光。
△伯难眼睛闭了起来。
△镜头表现晕眩的漆黑,漆黑中有着一个小亮点。
△伯难睁开眼,看着祠堂。
△宗祠打开的门,内部的漆黑,幻化为晕眩中的漆黑,有着一个小亮点。
△伯难如被牵引一般向宗祠走去。
九、宗祠。日。 内 。
△漆黑的一团,有一颗彩色的小点。向前向前,小点越来越大,竟然是一副画,是画在一面墙上的巨大的人。
△特写:伯难惶惑的眼睛。
△伯难站在一堵墙前面,墙上有一幅人物画。
△镜头从上而下再从下而上:画中人头戴王冠,脑后垂着貂尾,身穿王袍,坐在王座上。
△定格:画中人的脸部,跟伯难的容貌一模一样。
闪回:侍女从门外进来,数人掌着灯烛,两人抬着一面硕大的铜镜,将镜子举在伯难的面前。
伯难抬起头。
特写:(铜镜里)伯难圆圆的脸型以及一撇上唇的胡子,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铜镜里伯难的脸慢慢叠加在画上戴王冠的人脸上,竟然丝毫不差地重合。
△伯难惊恐地回身。
△羽姬就站在门口,穿戴着巫师的头饰服装。
△伯难看着羽姬。
闪回:头上插着珠钗的伯难妻子灵。
伯难:(恍然)灵,你怎么来了?
羽姬:王子,你终于来了。
伯难:你,你在说什么?
羽姬:王子,你终于来了,夫差大王等你已有三十一年了。
△伯难定睛看着女子,仍旧恍恍惚惚。
伯难:夫差大王?尊驾是谁?
羽姬:小女子羽姬。
伯难:原来是羽姬巫师,伯难正要求见。巫师切莫错认,在下区区贱体,哪是什么王子?
羽姬:羽姬不会认错。
△羽姬起身,站到壁画前。
羽姬:王子要是仍不肯自认,请看,画中的大王,像谁?
伯难:有点像伯难,但容貌相似的人比比皆是。
羽姬:父子、兄弟容貌相似的并不奇怪,非亲而貌似的,万中难寻其一。
伯难:此言大谬,说句唐突的话,刚才看到巫师,伯难还以为拙荆来了。按巫师所言,拙荆就该和巫师是姐妹了?此外,若夫差是我父亲,那我母亲是谁?
羽姬:(阴冷的语气)施夷光,人称为西施。
△伯难笑着摇头。
闪回:
田白:(指着家主母)这个女人真丑,我不要看到她。
伯难:家母不姓施。
羽姬:令堂现在无名无姓,只被尊称为家主母,可是?三十一年前,令堂受过一场大风险,以致容颜大毁。这些,王子可知?
△伯难脸色大变,但仍不发一言。
羽姬:王子还是不信,羽姬斗胆请问,王子和范蠡相像,还是令弟仲友和范蠡相像,王子和仲友呢?相像吗?
伯难:(掉转身)你太无礼,竟敢在我面前一再触犯家父名讳,伯难告辞!
△伯难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羽姬:王子!
△伯难仍往外走。
羽姬:先生,你不是要救令弟吗?
△伯难停住。
伯难:伯难确实有事相求,但尊驾若要是想以此侮辱家父,伯难万难忍受。
羽姬:小女子确实失礼,但羽姬并无对陶朱公有冒犯之意。
伯难:我知道吴地人对家父的仇恨,并以此仇恨我们全家,说起来,仲友也是你们陷害的吧?
羽姬:何谈陷害?人可是真真切切被令弟杀死的!
△伯难转过身来。
伯难:我是个商贾,只想知道,要怎样的交易才能让你们忘掉舍弟失手杀人的事情?
羽姬:想不到先生竟然只知道买卖,这事是能拿来买卖的吗?陶朱公就这样养育一位王嗣?
伯难: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王子,你们的夫差跟我有何相干?
羽姬:为何,你对你的父亲何等的相护,对你的父王却这样的轻薄?
伯难:因为家父是我的父亲,而我没有尊驾所说的父王!
△伯难从袖中掏出珠钗,递给羽姬。
伯难:我不想再纠缠此事,这支珠钗权作证物,不论尊驾开出什么价钱,伯难预先在此就算答应下来。足够吧?
△羽姬没有去接珠钗,只盯着伯难看。伯难下意识地将珠钗收回袖中
伯难:既然如此……现在只有一事相求,别再去司败那儿闹事了。赔钱,你们尽管开口。赔命,我赔!告辞。
△羽姬流着泪看着伯难离去。
画外音:(羽姬)三十一年了,难道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父亲当年怎么不说?可为什么这么多年姐姐也不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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