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泥土和腐烂植物的味道。他面前是一张光滑的不锈钢方桌，四条桌腿嵌入水泥地面，上面放了一盘颜色和盘子一样黑的炒饭，没有其它东西了。屋顶亮着一盏冷光灯，在明亮的桌面上留下苍白的光圈。房间的角落里支着一张行军床，草绿色的被子胡乱地堆在上面，白色的床单上还留有上一个住客留下的污渍。这里比基地的他到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阴冷，他搓了搓手，在床边坐了下来。
审讯者走了进来，他一身墨绿色的制服，一张瘦猴脸，一双三角眼，像是阎王殿里的判官。他把双手上的黑色手套一只手指接着一只手指的慢慢脱下，轻轻的摆在桌上，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角落里的囚犯。
“吃吧。”审讯者对囚犯说，声音丝丝地在牢房里飘荡。
炒饭用的是发霉的大米，厚重的酱油也盖不住酸涩的苦味，但囚犯还是双手捧着一气吃完了。他沙哑地问审讯者：“能给点水吗？”
“可以。”审讯者的嘴唇翘了翘，说：“回答完问题就给你。”
囚犯把油乎乎的双手在破烂的裤子上蹭了蹭，一言不发地在床上躺下，双眼闭合。
“哼，看你能坚持多久。”
审讯者抚摸着钢铁冰冷光滑的表面，感受着它坚硬表面下的微小瑕疵，等待着，等待着小小的锈斑在这潮湿的空气中生长。他知道，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算是钢铁，在这里也终将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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