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在此,冒昧谈论对《斜阳》乃至太宰治的观点。我读的是林少华的译本。
太宰治中,相比《人间失格》,偏爱《斜阳》。
《斜阳》写于太宰治去世前一年,1947年6月前后。战后身为贵族出身的母亲家道中落,为生计跟女儿和子被迫搬到伊豆的小别墅度日。(暴雨前夕)不久后被征入伍的弟弟直治从南洋回来,每日跟着作家上原过着颓废、花天酒地的生活。与此同时,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在一儿一女的陪伴下与世长辞。(母亲逝世)母亲死后,和子决定无牵无挂地为爱革命,前去与仰慕的上原求爱,与之发生关系。(爱与革命)次日清晨,弟弟直治于家中自杀,留下一纸遗书描述自己的痛楚与过去。(直治自杀)和子决定对上原与直治的生存方式给予理解,并如愿以偿地怀了孩子,最终,以之递予上原的信作为总结。(和子的信)
太宰治写出斜阳的用意,在于使世人明白战争的罪恶性。与此同时,借由这个主题告白了自己对贵族的自豪与自卑,想要摆脱贵族身份、降临俗世的欲望,即代入进弟弟直治这个角色。用上原来隐射自己过去罪恶的一面,可以说是在作品中加入了自己表面的部分,暴露在世人眼里的部分。用和子这个角色表达自己内心的真我,有血有肉的一面、细腻的、渴望爱的、想要新生(革命)的一面。同时,我认为和子这个角色还表达了太宰治渴望被理解、以及希望的方式。母亲则是太宰治对母爱、母性的渴望,对真正贵族生活的理想情怀,对自己喜欢的、理想中的女性的一种具象化。
章一透过和子的回忆,描述到直治说:“真正的贵族只有母亲一个,我们这样的顶多算个高级乞丐。”正是表达着这种格格不入、虽然身为贵族(有了自豪感)但却无法得到家人的重视(有了隔离感)还依然要背负战后贵族的失落(有了自卑感)。所以直治应该是太宰治的贵族情怀。
自己本身曾多次自杀、吸毒、借钱不还、抛弃未婚妻等等诸多不道德的过去,认为自己有罪。而太宰治的作品又经常表达这种触底反弹,在淤泥中幡然醒悟的心情,以至有了“罪多者,其爱亦深”这种名句。
和子最后的信件表示“不阻止上原继续颓废下去,或许这是他还能活下去的挣扎”,便是证据。他渴望被容纳地活着、渴望被理解地死去。在这点上,如果看穿,便没有“负能量”这一说。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热爱生活却望见悲惨的回报、所做选择逐一适得其反、敢于且能够将一个纯粹的自己、真实的人性公之于众的可爱的人。
这样的人,错了吗。如此看来,太宰治就像是为了变成这样而生的、他是一个特殊的人,一个为了让世人知道不要失望而在此告辞的人。
——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会被幸福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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