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歪叶榕

作者: 蔓步森林 | 来源:发表于2017-03-07 14:22 被阅读62次
    再见,歪叶榕
    “谢谢你以及曾经的一切,你是我最意外的勇敢,也是不得不放弃的纠缠。”

    凌晨两点半,电话响了,御姐在那头抽泣,“明天我要见你,可以吗?依萍。”

    御姐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有范的。笑盈盈的双眼宛如月牙。夏天短衣短裤,长长的马尾辫,白皙的皮肤,淡妆典雅,时不时穿着紧身运动衣骑着单车穿梭在绿荫下;冬天精致的皮衣、皮靴,一身简约不简单的穿着,长发披肩,身上淡淡的香水,从车上下来,光那条长长的腿,就能引来100%的回头率。

    我一直不知道36岁的御姐为什么能保持20多岁的身材与面容,直到那天她坐在我的面前,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

    “你会笑我吧?”

    那天才知道,一个比她小9岁的男人陪他走过了整整4年。那天我也才知道,御姐之所以变成了林黛玉,因为那个男人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四年前,那个刚毕业的男人第一次走入御姐的视线,御姐记得那天他很虚心的向她鞠躬,但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叫她老师或者乔姐,而是直呼她的名字“乔林,你好,我叫丁一涛。”御姐在椅子上抬头,一个清秀的男孩儿映入眼帘,印象最深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后来御姐告诉我,过去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但那次懂了,一见钟情就是因为那一双眼睛。

    那时,御姐早已是业务骨干,男生很自觉地把她当作师傅,隔三差五地给“师傅”买来零食,今天一杯唐三街的拿铁、明天一块汉羽林的提拉米苏、后天一盘谷吉岬的虾尾……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御姐开始习惯,习惯他的零食,习惯他的温暖。

    那个秋天特别短,公司的加班又特别多,御姐每晚总忙到9点之后,丁一涛只会比她更晚,有一次加班结束关电脑时御姐逗丁一涛,“你干嘛也天天加班,不会是等我吧?”

    一阵沉默。

    御姐一下慌了,悄悄瞥了一眼丁一涛,那个男人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抬头间深邃的眼眸撞上了她慌乱的眼神,御姐的心更乱了,抓起包夺路而逃。

    “咚咚咚“的高跟鞋声回荡在楼梯间,男人没有追上来,御姐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呆,平生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挫败感。

    那一夜,御姐失眠了,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一下穿透了她,这么多年她所夯筑地那道堤坝瞬间倒塌。

    第二天公司开早会,御姐迟到了,除了上次失恋迟到过一次,这是御姐上班以来第二次迟到。一进会场,所有人盯着御姐落座,一杯暖暖的热茶送到她的面前,不用问又是他。昨晚的尴尬再次袭来,御姐把头低下,眼光落在纸杯外的一行字上——“你说得对。”

    说到这儿,御姐的泪水吧嗒吧嗒地落在焦糖玛奇朵上,在奶沫和焦糖间,绽放出奇妙的泪花。

    两个人在一起是自然而然地,更多的担忧是御姐,年龄大、家庭成分有别是最大的两个障碍。丁一涛不在乎,他说年龄和家庭等外在因素不能阻碍爱的生长,除非是不爱了。

    起初半年,他们是幸福的,御姐享受着丁一涛的关心,几乎无法自拔,但一回家,看到父母关切的眼神,亲友们虚寒问暖的关心,御姐又陷入了纠结。丁一涛再次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很认真的说要去见未来的岳父岳母。

    御姐总说不急不急,再等等吧。

    认识第三年的春节,丁一涛突然变得固执起来,要么他去御姐家拜年,要么御姐去他家拜年。那是一个痛苦的春节,御姐知道丁一涛急了,父亲刚被查出肝癌中期,他想给父母一个交代,他想让父母放心了。御姐曾无数次设想过如何走进丁一涛的家门,在那个家风严谨的厅级干部家庭,她这个年纪大、来自县级地市普通中学教师家庭的女子是否能有容身之地。

    万一、万一、万一?无数个万一纠结着御姐,那个春节她举步维艰。

    初三早上,微信里蹦出一句话——“我来了,就在火车站,你来接我吧。”御姐打了一个寒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一动不动的盯着这条信息……

    那天,御姐自己去了车站,在那里第一次说“我们分手吧”。

    御姐说,她说完那句话时,下雪了,雪下得特别大。大得她看不清丁一涛的表情,大得雪花遮住了丁一涛的眼睛。但她记得丁一涛哭了,无声的、那行泪融化了脸上的雪花,滑到了下巴。

    说起这段时,御姐捧着杯子的手微微发颤,仿佛那个悄悄流泪的不是丁一涛而是她。

    那个春节,他们没有去各自的家,御姐给父母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回去,两人相拥着坐上了去海边的列车。最后三天,两个人过得像连体婴一样,到哪里都手拉着手,冬天的海孤寂得只剩下海鸥和他俩。

    在那个地平线上,他们依偎着坐在搁浅的渔船上。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着吧,哪也不去了……”

    “好啊。”

    “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

    “好啊。”

    “我们去山里造个小屋、种上各种野花、然后生一堆娃娃吧?”

    “好啊。”

    “我们……”

    “好啊。”

    从海边回来,御姐和丁一涛再也没有吵过架。御姐说,两个人都很小心,不愿意再伤害对方。

    御姐不再主动问起丁一涛爸爸的病情,丁一涛也不再询问那个小城里御姐的爸妈。两人小心地保护着对方,只是晚上,他俩总是把对方抱得紧紧的,即便睡着了,手也一定是握着的。

    他是怎么告诉你他要结婚了?我小心地问御姐。

    沉默片刻,“他爸不行了,他要完成父母的心愿。”

    我默不作声,御姐啜了一口焦糖玛奇朵,“真苦。”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你懂吗?依萍。我什么也不能说,你懂吗?依萍。”泪水再一次大滴大滴地滚落。“我错了……依萍。”

    在云南西双版纳密林中有一种植物,它会沿着树的周边向上攀,开始植物的藤蔓只是温柔地缠绕,缓慢地生长,但最后它们会像网一样地把整棵大树罩住,并且不断地长大变粗,就这样,大树被这些藤条活活地绞死,它就是藤本植物中的歪叶榕。

    御姐说,他们的爱就像歪叶榕。明明爱着对方,却在不知不觉中缓慢的缠绕着伤害了对方,在这条爱的路上,他们没有越走越坚强,而是被逐渐放大的各类因素绞杀,直到最后没有了爱的阳光。

    “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最终没有拥抱,没有告别,他好像只是送我出趟远门,后来才慢慢回过神来,其实他只是送我走出了他的生活。”御姐轻轻说着翻开手机,打开一条信息递给我,上面只有一行字,“谢谢你以及曾经的一切,你是我最意外的勇敢,也是不得不放弃的纠缠。”


    作者简介:

    苏蔓,把享受生活当做终极目标的女人。热爱美食、健身、旅游、音乐……喜爱写作,愿做一个纯粹的写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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