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正令我费解的事儿,其实并不多。
天体、黑洞什么的、万古有之,跟我又是星空与微澜,貌似八竿子打不着,且享受我这百年之生,姑且忽略之。
政治风云之类的, 如风过森林、雨洒大地, 我辈浸润其间,却无能为力,姑且听之任之。
他人的言行作为,自有其逻辑因果,各沿自己的轨道疾驰,自顾且不暇,又奈何他者?
令我费解的其实是极小极小的一件事儿,又长在她人头上,本想秉承一贯缄默寡言的风格,奈何每日每天见之近之,不吐不快。
我看美女,五官、身材、气质、谈吐,全靠边,惟一发定乾坤。任她五官精致如玉、身材婀娜似仙、气质高雅出众、谈吐舒卷自如,如若头顶着黄枯、死干、蓬乱的钢丝,果断差评之。好比风景秀丽的山野湖面水泥杆、电线网密布丛生,你说扫兴不扫兴?
头发不管是多还是少,黑亮或是黄淡,顺直或是微卷,天然自有其一股勃勃生气和洁净的光泽以及质朴的芬芳。短发干练秀丽,像初春的麦苗,微漾着风情无限;马尾活力四射,发丝于四周聚拢脑后,皮筋轻轻几绾,每每遇见自然成趣的马尾招摇左右,即将收割稻麦的喜悦总会雀跃心头;发髻端庄温婉,发面光洁,纹丝不乱,髻如云堆,凛凛然,云壑松桂;披肩飘逸撩人,黑者似绸,淡黄如缎,柔顺似绦,微卷如漪,夺人眼球,摄人心魄,不禁轻嗅,奈何不能轻拂。
为何要不停的去烫、去染、去漂、去折腾,让生命之气被药水销减侵蚀?造型确乎更显方便,就短发而言,被发胶包裹整齐的,钢盔罩顶;疏于打理的,鸡窠何异?烫发而扎马尾的,显然是掩耳盗铃之举,想偷懒不打理头发不愿被人知晓,皮筋或发夹一就,好比拿着扫帚在极乱的地面三下两下一扫,心里便安慰了:反正地扫过了。殊不知枯干粗硬的狐狸尾巴,还是长长的一截在摇荡哩。最叫人受不了了,是烫染过的长披发,毋等靠近,勿用触摸,那种黄枯、粗硬,一经触目,感同身受,如同粗乱钢丝在握,生生叫人心烦。不晓得她自己每晨梳头时,如何忍受?要不,烫过发从不梳头?可想想也不舒服的。想必,她也不会享受爱人轻抚发丝用手指滑落发丝的温存。
不是说,烫发就绝对不好看。烫发当然有好看的,你看,明星麻豆,大的波浪,小的细纹,弹动之间,撩人不设限。无数佳人不正是被那卷曲风情的效果蛊惑而去的么。只是,烫发好看那是有条件的。首先,你发质得好,得柔顺无比。先天的资本雄厚方能抵御药水的损伤而不显于发端,不顾自己发质的粗硬一味的模仿烫染,不是雪上加霜,置发于死地?发质不好,你得更要勤于养护,好比粗腰壮腿,偏好紧身半短裙,丑死也没法让人同情。其次,烫发好看,还得精于打理。有发型师说,某种烫发技术先进,不用打理,谁信谁傻,谁傻谁信。那些卷发撩人的佳丽,大多有钱有闲有专门发型师,那诱人的效果都是日日经专业人士之手洗吹来的,你不要假装看不见。
大多数人并不具备以上俩条件,所以大多数人烫发效果差强人意。那就安然的与父母所赐、上苍所予的自然之发相容相生吧。乱则梳之,干则润之,枯则养之,长则修之,白则受之。
我的生命里,两位顶重要的女性,我的太外婆(我奶奶的妈妈)和我自己的外婆,印象里她们都是齐耳短发,用一黑色发箍,整洁利索,纹丝不乱,望之心安。尤其我的外婆,我在她身边生活了八年,无论年节日常,无论巨细忙碌,无论我起的多早,睡的多晚,我从未见过外婆的头发有一丝一毫的凌乱。那种妥贴安然,是我幼时隐秘的心安,是我一世瞭亮的灯塔。
煲汤比写诗重要,头发比脸蛋重要。脸蛋的塑造空间实在太小,且非一时之功,化妆会立竿见影,而你终要以真面目示以亲近要紧的人。头发则不同,凌乱与整齐,干枯与柔顺,不可同日而语。
发长于最高处的头颅,实是绝妙,从头开始,发牵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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