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的好可惜。
一个好学生的消失01
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初中时,物理老师就教过物体自然下落时间是每十米一秒。
我离开这个世界,只用了不到三秒。
我是曾经一个优秀的理科生,却从未算出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真正要自杀的人,从来不会告诉这个世界,她想自杀了,她抑郁,因为她会很干脆的离开,从不拖泥带水,从不依恋人间。
如三毛,如海子,我或许没有三毛的才情,没有海子的才华,但是我死的时候,比他们都年轻。
人,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我是十一月的枫叶,飘落在某个不知名地方。
我是三月的樱花,带着鲜血盛开在那片校园。
我看尽人间炎凉,却终逃不过一死。
对,我死了,死在那个初秋。
我的死,震惊了整个小山城,却也没能改变什么,因为我的命运逃不过死亡。
02
我叫樱花,是用鲜血染红的樱花。
2011年,我以优秀的成绩从镇上小学进入了全县最好的初中,我家在农村,从小我都很刻苦努力,也很懂人情世故。
我们小山城农村极其贫穷,很多人小学毕业以后就没读书了,全年级几百人,只有不到十人可以进入这所初中读书。
这所初中的学生都是来自于全县个个乡镇最好的学生,所有我要更加的努力学习。
我成绩优秀,虽然不是第一,但是前十的名单上总有我的身影。
她们都说,我只要这样保持下去,除了全国最好的那两所大学,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对,我心里面也有一个大学梦,有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梦想。
我的爸妈都给了我很高的期望,可是我却让他们失望了。
03
三年光阴,匆匆而过,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一个人的努力是应当有回报的。
不出意外,2014年,我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这所高中的本部,北清中学。
北清中学,那所自以为培养了许多优秀人才的中学。
湘西文学巨匠沈从文先生笔下的中学。
我怀揣着考入大学的梦想进入这里,但是却没有从这里毕业。
进入了高中,我发现高手更加如云,我所在的班级是几十个班中最好的。
他们是由全县前50名学生,组成的冲刺班。
当然也有部分教师的子女,虽然成绩不咋滴,但是也进来了。
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感受不到同学之间的友谊。
或许我读的不是高中,而是一种小社会。
每天清晨5点半,我都会早早起床,然后一个人走过北清中学的状元桥去读书。
一日日的煎熬,心理上的负担越来越重。
这所中学不但补课费贵的要命,饭还非常的难吃,老师的教学质量没有话说,但是他们是以教学而教学,我却从未感受到过老师的关怀。
成绩是他们面部的遥控器,我很忐忑,生怕辜负了父母老师。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或许我的内心多么想像一个所谓的坏孩子一样,每天在体育场上奔跑一会,或者开怀唱一唱个歌,画一画人间烟火。
但是周围的同学都在读书,我也必须争分夺秒,马不停蹄。
没有人会知道我在这所中学经历了什么,没有人关心我,也没有人去关心粮食和蔬菜。
老师在乎工资的多少,同学在乎成绩的排名,学校在乎社会的声誉。那一年,还把我死去的消息封杀了,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高中的前两年顶着巨大的压力,也慢慢熬了过来。
我们是读书的工具,我们是考试的机器,我们没有自己的独特的思想。
社会一方面假惺惺要求我独立,一方面又把我们装在桃子里面。
我们是全县人民的骄傲,我们是政府教育质量的代言人,我们是别人眼中的好学生,我们是父母的骄傲。
青春荒唐,谁又能懂我内心的孤单?
或许不食人间烟火,或许生命经不起摧残。
我喜欢画画,铅笔画,画素描;我喜欢剪纸,写下我的心情;我也偶尔写一下小文章,发表在校刊上。
或许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不论怎么挣扎,我终将走向灭亡,走向解放。
死亡,是我的新生
04
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除了勾心斗角还是勾心斗角,或许让我感受不到周围一点友好的氛围。
我从来不敢把周围的人当朋友,也从来不改把他们当朋友,因为他们也一样,因为我们是最亲密的“同学”,也是最现实最近的对手。
他们从不把全国各地无数看不见的高中生当成竞争对手敌人,而我们之间确彼此设防,小心翼翼。
假如他们把我当朋友的话,而不是竞争对手,或许许多年后,我像普通妇女一样平凡的活着,嫁人,生孩子,找一份简单的工作,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人,那也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
我很遗憾的告诉你,这三年我没有同学,只有朋友,朋友也渐行渐远,可是我并没走完这短短的三年之痛。
我们分abc等级,还有a+,和D,E级。我们命中注定不一样,那些流芳百世,桃李满天下的老师啊,又可曾真正关心过我们内心的感受?
读了三年的书,前面三排的人,不认识后面三排的人,谁管谁呀,大家只是为了分数,还是分数?或许这是一个夸张句,但是也是现实。
或许在我抑郁孤独的时候,我可以去捡起一个太阳,温暖自己。
或许在深夜11点以后,只有英语单词和冰冷的作业题陪伴我。
或许每天早晨5点半我就起床,走过那孤单冰冷的石桥,只为冲向远方,让生命更有一样,更加辉煌。
但是谁又知道命运的最终走向?这条河流要流向哪里呢?
05
初见时是明亮,走到时间的尽头,才发现如此的孤单,路灯已经暗淡。
原来我们都一样,青春迷茫,孤独痛苦。
高二那一年,因为压力过大,我选择留级。
对呀,我怕考不上一个好的大学,对啊,我只想保持我的优秀。
对呀,我就看着他们慢慢的走远走远,他们都读了高三,就只有我一个,还在原地徘徊。
那些可爱的同学,短的和我读了两年,长的初一上来的,和我共处了五年。
可是在这个大时代的格局下,我们都被时间追赶着前进,谁又会在乎多了一个人少了一个人呢?
或许教育的出发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没有人会记得你怎么来怎么去,只是曾经记得好像有这么一个人。
或许他们压根没在意我留级,或许我的离开会让他们少一点竞争力和一个竞争对手。
或许他们只在乎他们的分数和排名,只在乎否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对于这样的同学来说还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呢?
我从小就懂得人世间的冷暖,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世态炎凉。我怎么能够不知道。
离合种悲欢,浮沉识炎凉。很多年后,你会读懂的。
(PS:许多年后的某一次同学聚会,他们都侃侃而谈,举着成功的酒杯,他们都很成功 ,但是却记不得,他们少了一个至今没有毕业的我。)
我低头走过,一二月的寒风冷雨,三四月的迷茫,五六月的渐热,七八月的酷暑,对哦,我们班是不放假的,九十月的热情,十一二月的凄凉。
在记忆中是不放假的,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休息过。
给高三让高考座位的时候,太阳炎热,我们在体育馆里自习。
过年放假的时候,我们会提前几天来,单独在学校里由老师补课。
对呀,因为我们是最优秀的,我们付出的时间要比别人多,哪怕在别人的眼里,老师学校为我们开了小灶。
在别人眼中,不公平的教育,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对不起,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公平。或许我们连出生死亡都没有权利去选择。
孤独,压力,睡眠不足,内心空乏等悄悄袭来。
我的成绩从全年级前十一路跌出了五十名开外,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脸,留在这个班级,所以我选择了默默的离开。
这个学校的残酷所在,是这个班级的残酷制度是,凡是考上了全年级前50名的,下学期就自动进入这个班级,没有考入了,下个学期自动全退。(当然教师子女除外。)
所谓的人性化管理,全他妈的是骗人,我们不过自欺欺人。
我恨这所学校的校长,我恨所有的道貌岸然的老师,我恨所有冷漠的同学,但是他们也还不来,我年轻的生命,以及我的整个青春。
或许不应该恨任何人,教育应该教会我去爱这个世界。我们的教育只有分数之高低,但恰恰缺少了最重要的——爱的教育。
我的父母一度以有我这个成绩优秀的女儿,为荣为豪为骄傲。
不论他们在广东打工多辛苦,想起我的时候,他们都会微微的笑。
对呀,我们是全县人民的骄傲,我们是全校的希望,我们是普通班人眼中佼佼者。
我们不需要温暖与关怀,我们只需要成绩。
或许在那些道貌岸然又很优秀的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却不会成为一个心理健全的人。
因为在我们这个时代,再也出不了郭敬明,韩寒之类的人才了,读书是我们这一批人唯一的出路。
高中三年,我们班级变化数次,很多人来来走走,没有几个人坚持得下去,坚持下去的那批人,应该都进了不错的大学,但是却从未拥有高中时代的友谊吧。
或许他们有过,或许他们没有过,但是对我而言,我再也看不见了。
毕业照上,他们笑得如此灿烂,多年后,同学聚会上,我的同学们大鱼大肉,他们笑得如此灿烂,可是谁又曾记得我。
06
我离开了原来的班集体,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班集体。
原来的老师没有半点遗憾,可惜新接任的老师只是感觉我成绩好,值得培养吧。
那段时间我依旧凌晨5点半起床,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洗漱,然后走向教室。
5:40走过状元桥,也只有早起的体育训练队的人经过,还有早上练声乐的人。
体训队的那些男生会望向我,微微点头示意,我只能很礼貌的点点头。
每天起床,我都能看见孤单的月亮,挂在遥远的天空,正和我一样,正和独自阅读文章的你一样。
没有人知道那帮跑步的疯子,还有那些唱歌的疯子为了什么,或者他们和我一样,为了所谓的梦想。
或许他们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份所谓的虚荣,不都是为了父母,为了学校,为了成绩,根本不是为了成为自己。
或是每天醒来,我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没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我只能追求那冰冷的成绩单。
很多的时候,我也怀疑我是做作业的工具,还是一个正常的人。
在别人的眼中看来,我就是一个学习的天才,但是他们不知道我每天凌晨五点半起床的痛苦,不知道,熬夜到凌晨12点做作业的痛苦。
我的睡眠时间很少,可能有时会产生一定的幻觉。
原来的班集体依旧春风满面,每一个人依旧熟悉,我们的青春在校园飘荡,却再也不和我打招呼,大家都太匆匆。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吧,离开就是离开了。
或许我就像《芳华》里面的刘峰,或许我就是《芳华》里面的何小萍。
每一代人都有一代人的故事,每一代人都像芳华一样。
可是若像刘峰断了一只手也好,若同何小萍平一样只是得了精神病也罢。
而我,我永远都看不到这篇文章,因为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
07
我是十一月的枫叶,飘落在某个不知名地方。
我是三月的樱花,带着鲜血盛开在那片校园。
我看尽人间炎凉,却终逃不过一死。
对,我死了,死在那个初秋。
我的死,震惊了整个小山城,却也没能改变什么,因为我的命运逃不过死亡。
留级以后,我更加的努力,更加的拼命,只为了追上考试前进的步伐。
我没有朋友,没有同学,没有所谓的老师班主任,也没有所谓的心理医生给我看病。
据活着的人说,我死后,学校立马找了心理医生给全校学生做免费疏导心理健康。
苍天有眼,难得育人育才的学校大方一次,还是用我不到18岁的生命换来的。
我心里之所以不健康,不是这所学校,这个班级,还有所谓的同学造成的吗?
在我离开这个世界前的前一星期,我还在拼命的做作业,做英语周报,做各类试卷。
那天英语周报没有做完,我不愿意交上去,当着全班人的面,把英语周报揉成一团一口一口吞在肚子里面。
我不知道我吃进肚里的卷子有多少,但是没人愿意上来阻止我。
后面老师良心发现的制止了我的疯狂行动。
我说:“我想死了,想死了,想跳我们学校的状元桥了……”
但是他们都不以为意,因为我们学校从来就没有死过人,没有出过意外,出了意外也可以粉饰太平,无人知晓。
一个星期后,我平淡的和班主任请了假,说是回家去休息一下。
他早就知道我有想死的注意,却不注意,我知道,他就是想叫我滚蛋,别打扰他工作罢了。
多年后,同学聚会上,我最亲爱的班主任还凯凯而谈他是无辜的,是我的死,造成他的调离学校,去了别的学校。
我是一个罪人,害了我的班主任。
他还说提前给我看了心理医生,年级组人,校长,他本人都找我谈过话了,放他妈的屁,没有的事,可能喝多酒了,为自己辩解吧,人都是这样虚伪。
呵呵,一个成年人,还这么倒打一耙冤枉他,死去时还没有满18岁,原来优秀的培养对象,想来都觉得可笑至极。
我就当我的班主任是喝多酒了,放不下面子,反正我已经死了,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了。
可惜啊,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我的家庭也出了一部分的事,我的爸妈常年在外面打工,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学校和所谓的家中间来回。
那是11月的初秋,国庆节刚刚过完后的几个星期。
或许在我双脚踏出校门那一刻,我自由了,真正的自由了,我真正的失去了理智,我疯了。
谁又会想到那一毫米不到的请假条,葬送了我不到18岁的生命。
双脚踏出校门那一刻,我同尼采一样,抱着被抽打的马一样疯掉了。
或许也只有疯子能读懂疯子,也只有精神病人能读懂精神病人,或许也只有死过的人,才读的懂死去的人。
我披散着长发,瞳孔发红,含着绝望的泪水,一路狂奔。
那些保安没有追上我,只是看着我从校门口一路狂奔,抽着白沙烟,坐在沙发垫上侃侃而谈。
校门口距离车路大道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我披散着头发,穿着学校的校服,一路跑远了。
你猜错了,我并没有被车撞死。
我疯狂的奔跑,没有停下来,穿过长长的车道。
所幸没有车子把我给撞死,不然倒霉的就是司机了,因为我本来内心已经绝望,已经走在了死亡的路上。
我从学校出来,一路狂奔狂奔,跑到了我们县收费站。
那一段路,是我活在这个人间最后的40/50多分钟。
从红路灯路口到高速收费站,大约有七八多公里。
那些老师还在教书,他们还在上课,他们还在做作业,他们还在为着他们的大学而奋斗,而我奔向死亡的路上,他们没有看见。
我当着高速收费站许多人,众目睽睽的面,闯过了高速入口沿着高速狂奔。
据说在我死后,高速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还引以为谈资。
我在想他们为什么没拦住跑向死亡的我,他们为了金钱,还在坚守岗位,奋斗的工作,和那些坚持学习的同学一样。
从我飘落的地方,离高速收费站也有七八公里。
短暂而又漫长的十几分钟,从我身旁经过大大小小的货车,客车也没下来拦住我,他们也不会在意一个在高速路上奔跑的人。
因为他们也在星月兼程的赶着路,他们也在赚着钱,养活他们的子女家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去。
我跑到了那四五十米的高架桥上,那刻着“魅力湘西,文明湘西”的高架桥上。
我没有一刻是犹豫的,纵身一跃,便离开了这个痛苦的世界。
因为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这个学校,这个班级。那些同学,对于我来说是不公平的,是痛苦的,是冷漠的,是没有关爱的,死是另一种永生。
我疯了,像尼采一样疯了,所以我走向了天堂,希望在那一边能有人对我好一点。
哪怕多一句问候,哪怕多一个微笑。
08
我死了以后,学校没有主要责任,班级没有责任,老师也没有责任,开脱责任,封杀消息之快,是死去的我,没有预料的,因为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如果说死亡是一种自愿的话,那么这应该是最好的推脱。
后面北清中学,学校的校长处于长远自身考虑,又逼迫所有的学生签了校外事故免责责任书。
在我死后一个星期内,学校又发生了一件很诡异的事,一个老师突发心脏病死了。
真的是“一死两命”,那段时间,原本美丽的校园,变的阴气深深。
我原来的那些班级同学,还在QQ空间上悼念我,多么的滑稽可笑啊,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吗?为什么他们生前没对我好过。
悲伤若不逆流成河,谁知道他们杀没有杀过人。
但是他们却没有真正的接纳过我,也没有真正的包容过我,而是像刺猬一样,一针一针扎痛我的心,直到我死的那一刻。
我就像何小萍一样可笑,因为我出身卑微,不是那些教师的子女,不是县长的儿子,不是矿老板的孩子。
我看不到了希望,内心的决绝,精神的压迫,所以我在那年的11月初,我飘落了,美丽动人的秋天。
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做到了。
死的时候,我还穿着北清中学的校服,我体无完肤,鲜血染红了校服,亦浸透了大地,校服多么的好看,我穿了快六年了,离她们毕业仅仅七个月,200余天。
我叫樱花,是用鲜血染红的樱花。
那一年冬天下了三次的雪,学校樱花路的樱花开的血红血红,是用我的鲜血染红的吗?
时过境迁,还有几个人记得我。
新翻泥土的墓碑上刻着XXX,1999年-2016年11月,我刚刚过十七岁的生日。
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年清明的时候,谁又会来给我上一炷香?
我不想看见父母伤心的样子,但是却无能为力了,唯有来生,再报答他们生育之恩。
聪明的人啊,告诉我,答案!
逗霸 2018-3-10深夜书 12.28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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