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义在晨曦里破空而呼,发发!发发!亲爱的!一日不见,想死妳了,如隔三秋啊!
我在这端欢快地迎合道,发发是你爷哩!你好好叫吧!老子也朝思暮想在等着小孙你哩!不然,一日也过不过去,见不到你的影子,就日日盼月月盼,望眼欲穿哩哟!
边小义那端却笑嘻嘻地不再叫了,向我跑来的速度就更欢快了!
在广大农村,对脾气的人往往沆瀣一气,打牙遛嘴儿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不但不引起双方争端,闹腾得双方面红耳赤引矛盾升级,反而更宜增进双方友谊。旁观看热闹的人也就通晓此两人是特别铁的关系的,也多半不多掺交的,会任其自兴自灭;而没感情基础或双方当事人不毛对色对,又都有点痞或稍稍有点那么一点儿无癞的话,是不可以开粗俗撒野的玩笑的,否则会导致一谩骂二大打出手的。
而边小义不是那号小气又小心眼的人。小小年纪就心坎儿显得特大,豁豁达达,与谁都不计小节,言语上多半毬哩吊哩,只要不在他爷娘跟前显现,都大大咧咧地俚语表达。他生活的家境优越,心情总是无忧无虑的,他胆壮气正,爹又是大队干部,虽单门独姓,也没人敢欺负他。
我认为这号人肯包难有担当,虽表面流痞嬉嬉哈哈,但关键时候是可以托负大任的。我从小看人就综合衡量,不责备求全,不吹毛求疵,不一偏概全,更不看人下菜碟把人看扁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纯则无友朋了吔。我出身贫寒之家,从小到大,啥世态炎凉的鸟事儿没亲身体量过感受过?我小小年纪,虽常常吃不饱穿不暖,但有闲心与人耍乐,也是有背景的,首先应感谢我的父亲与大哥,是他们辛苦劳作着撑一片天空,让我在黄莲树下有了闲玩儿的机会与开心的一隅场所,多少年后,我都会仰天冥想,向天国里去的父兄默祷感念:是他们默默的无私奉献,营造了我少年的幸福与欢乐!只可惜,没了父兄在,我的天堂就彻底塌了,真正的坎坷是在可亲可敬的兄与父先后辞逝后,我尝遍了人间苦,历受了人间罪…当是后话。此处暂不提吧,写文最忌顺马遛疆跑题的!
再说,边小义名名在话中轻揭我的短儿,忽叫出我的小名儿的。这在农村,不是爷娘叫,特别是有了庄重的大名后,外人是不可胡叫对方小名的,有戏谑与侮辱之意。尽管自家长者叫时娇嘀嘀多含亲腻与善意,而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叫,就犯忌了,是要吵骂打架的。
边小义不是别人,我也不小肚鸡肠地计较他。我随即也以痞还痞,以牙还牙了。他的白胡子爷爷常拄了拐杖坐于村西北口的大石上扯长腔儿呼边小义的小名为义义儿你给我过来爷给你糖吃!我却不叫边小义为义义儿,那样的谐音就等于自骂自了。再说老辈村人中,谁与谁家有老亲戚,小孩儿家的我们是究察不清的,也无心去追问过往的旧事,只听先前我妈偶迸出一句我应叫边小义的爷爷为表爷的话,到底怎么个表法…我才无那多余的脑力去闲着冇事考究他呢!所以我也不重述他爷的话。我听村中前辈们闲话时流露过边小义爷爷名叫发发的,是大名是小名,我且不管,只待边小义一揭我短儿呼我小名时,我就急中生机把他爷的名字发发随口派上用场了。
派上用场后,我以笑还他笑,他边小边也不傻,立地随即不再叫我的小名了,只是迷缝着一双不算太小的眼仰天嘻嘻哈哈。
我也嘻嘻哈哈!我仰脸看天时,天空却是万里无云,一片碧空,心情却格外地高兴了。
一旁一直静立的小琴却红着一张俊脸,轻顿着一双小金莲儿,在我耳边嗔道,都傻笑什么呀!真是的,一大早,就遇着两个小神经病…莫名其妙!小春,小春,妳还拾不拾麦子啦?!
<待续>
11月8日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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