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小时候都有固定的玩伴,我和两个表姐的感情最好。大表姐比我大8岁,二表姐比我大2岁,她们是一对亲姐妹。
按照我们常规的说法:“3岁一代沟。”果然我与二表姐的感情要亲近许多。小时候我们一起在田里捉泥鳅,一起下河翻螃蟹,一起放牛,农村的生活实在太多姿多彩,记忆就像是一棵结满糖果的圣诞树,随手剥开一颗回忆的糖果,里面都是满满的甜蜜。
后来我们慢慢的长大了,两个表姐也前前后后的嫁为人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在读书的缘故还是她们嫁的太远,各自人海天涯,每年也只有过年能在大伯家相聚个三五日。
聚在一起,姐妹间不免闲话家常,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老公,孩子。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她的生活重心就维系在孩子身上,我们把这种改变称为“母性”。就像是上天赋予我们的神奇力量一般,对待相夫教子,每个女人都无师自通,不要刻意去学习如何哺乳,不要父母教导怎么样换尿布,这一连串的的行为在男人眼里简直不可理喻,可是在女人手下就是这样顺理成章。
原本以为两个表姐都过着幸福的婚姻生活,直到有一次,我去大伯家玩,当时大伯母正在接大表姐的电话,挂完电话的大伯母竟然在我面前无助的哭了。我心里很慌张,大伯母向来是个开朗乐观的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告诉自己,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能够安慰好她。那天从大伯家回来,我开始变得心事重重,有些时候你一直认为一些感觉是坚不可摧的,无奈现实的长堤早在不知不觉间被蝼蚁洗劫一空,面对轰然倒塌的幸福和满足,我想大表姐此刻应该最难熬吧。
三年前,大表姐通过相亲认识了一个老外,两个人看彼此很顺眼,然后自然而然的结婚。这个过程很快,从相亲到结婚大概在两个月内解决了,当时的我们都认为快点没什么不好,这叫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新郎高高瘦瘦,拥有白色的皮肤,蓝色的眼睛,以及金黄的卷发。大伯母看中这个外国女婿当然不仅因为外貌出众,更加因为他是某跨过公司中国区域的总代理,这个听上去很高大上的职业,大伯母是通过媒婆的几番解释才真正懂的,了解了对方的基本情况,大伯母就这样“放心”的把女儿嫁到了洋女婿的怀里。
大女儿的出嫁换来了城里一套三室两厅的套房,这样的买卖很划算,大伯家因为这个洋女婿添了不少光。后来村里的小孩甚至都唱起了歌:“嫁人要嫁外国人,金发碧眼真孝顺……”这歌谣传到大伯母的耳朵里,心里别提多高兴,简直乐开了花。
转眼三年过去了,大表姐却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大伯家又开始急得像窜天猴一样,大大小小的医院,层出不穷的偏方,全部都用上了,可是大表姐的肚子却始终没有膨胀起来。今天大伯母接到大表姐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的很惨,一直埋怨父母当时草率的把她嫁了出去,现在好了,一直怀不上孩子,丈夫外遇出轨,逼着自己离婚。两个人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加上中西文化的差别,价值观以及生活方式的迥异,她的这三年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幸福。甚至每天早上会因为吃油条豆浆还是面包牛奶而闹的天翻地覆。丈夫喜欢自由放荡的生活,他可以一个月每天深夜流连在酒吧夜店整夜狂欢不回家。可是以家为重的传统中国思想,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大逆不道,两个人吵来吵去都是以一次打架结尾,每次都是他把她送进医院来结束一场战争。没有硝烟,没有观众,躺在医院的她看着窗外的深秋怅然若失,但是父母以为她很幸福,她怕有一天她实在忍不住了会哭着向父母说出一切,想到离婚,她有些害怕,她是死也不会离婚的,离婚就等于被抛弃,窗外黄了的树叶在风里盘旋,她有些怜悯那些荡然无存的小树叶,好像自己,无依无靠,形影单只。
二表姐在大表姐结婚一年后出嫁了,相比大表姐来说嫁的悄无声息。她爱上了一个流浪的歌手,他们的婚礼是在火车上的旅行,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鲜花,没有蛋糕,只有一把吉他和一个他。两个人坐着火车来到了拉萨,一下火车,他就在火车站外面开始卖唱,那一天,他挣了一百三十七块五毛钱。他对二表姐说:“你愿意陪我吃快餐,浪迹天涯吗?”二表姐盯着他的吉他发呆,红着脸点了点头。他们用这一百多块钱吃了两桶泡面,住进了一家旅店,剩下的钱扯了结婚证。
大伯一家是在电话里被告知小女儿结婚了,当时大伯母几乎气到昏厥过去,她不敢相信自己悉心调教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就这样跟着一个流浪汉跑了。
一年后二表姐风尘仆仆的从西藏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经过青藏高原一年的洗礼,二表姐成功的将白皙的皮肤晒的黑红黑红,俨然一个农村中年妇女的形象。那一年我们三姐妹相聚在大伯家,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我和大表姐听着她在西北的故事沉沉入睡,那一夜我梦见了西藏,那是一天赤诚的土地,那里有最接近天空的庙堂。
又是一年一度的春节,再次见到二表姐的时候她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穿着时尚,皮肤白皙嫩红,怀里的孩子也可以走路了。这一次我也见到了二姐夫,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留到脖子的长发,以及耳朵上密密麻麻的耳钉,我看着他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我觉得那是一种艺术家才有的特殊魅力。可是我却什么也没有说,二姐夫看着我问了我一句:“你结婚了吗?”我摇摇头。
然后他开始变得很熟络的跟我聊天,天南海北说了很多,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他让我帮他做事业。我自然一脸懵逼,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这一次的交流让我知道他好像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第三年,当我们再次相聚在大伯家时,我们三姐妹依旧侃侃而谈。大表姐离婚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永远也不会走的路还是走了,她一再跟我们强调她没病,生理功能一切正常。其实发现大姐夫外遇时她险些晕了,后来也释然了,小三竟然是个男的,其实他们两个很早就在一起了,说起来其实她才是属于他们感情里的小三,当初他急着结婚也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想找个女人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性取向,所以大表姐的婚姻严格说来也只是一个欺骗性的玩笑。
至于二表姐呢,尽管丈夫事业没有顺风顺水,或许孩子的学费还没有挣够,但是她却每天笑呵呵的,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因为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Gջ�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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