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的担忧告诉了子晨。
子晨俯视着我,手指轻轻地在我的鼻尖勾了一下,“你这个小傻瓜,脑袋怎么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子晨笑着说。
“傻瓜,我不会抛下你的,我答应你,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不会先抛弃你。”子晨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正经而严肃地说。
我深情地仰视着面前这个男人,轻轻地凑近了他的唇。四瓣热唇闪电般激烈地交缠着。我的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倒在了子晨的怀里。就在我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子晨退了出来。
刚才的缠绵太过激烈,子晨也需要喘口气,他尽量平复了一下心跳频率。他用他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秀发、脸颊,说:“芸欣,答应我,不要再去胡思乱想了。相信我,好吗?,我绝不会先离你而去!”
“嗯!我相信你!”我整个身子都埋在了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加速。
子晨有力的臂膀再一次环抱着我纤细的腰肢,深邃的眼神直穿我心底。然后,他再一次俯下头,他灼热的唇再一次盖上了我的。我的双臂缠绕着他的颈项,闭着眼睛,用同样灼热的唇迎了上去。炽热的火花在我们彼此的内心中燃烧,绽放。
于是,每个星期天或者节假日,子晨都会带上我,或在海滨大道上漫步;或在郊外的某一个小树林、小山谷嬉戏,打闹,追逐;或在一间不知名的安静的小餐厅享受着美食;或在海边的沙滩上尽情地跳跃;或在一片看不到边的草坪上找个阴凉处躺上一天……
于是,子晨会忽然捧着我的脸颊,在海滨大道的长椅上,深情地注视着我,轻吻着我;会忽然在小树林、小山谷间尽情地嘶喊着:“芸欣,我爱你!”会忽然在小餐厅里悄悄地拽紧我的双手,说他会爱我一辈子;会忽然在海边抱起我,转得天旋地转;会忽然在草坪上指着浩瀚的天空说他是月亮身边最亮的那颗星星,而我是月亮……
两年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我在爱情的滋润下,是那样的快乐,以至于忘了字典里还有一个成语叫“乐极生悲”。
“悲”悄悄地从这一刻降临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芸欣,来,跟你商量件事。”子晨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沙发上。
“怎么了?”我以为他是在向我求婚,心中充满了期待,充满了喜悦。
“我们到美国去,好不好?现在就去。”子晨坐定着身子,激动地说。
“到美国?去做什么?”我有些失落,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安。
“我们到美国去生活,好吗?”子晨更加的激动了。
“到美国去生活?”我显得更加的失落了,就像期待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要得到了,却在你伸手的一霎那,突然在你的面前消失了一样。而子晨却一丝也感觉不出来。
“是的,美国那边已经有公司接纳我了。我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到了那边之后就结婚,你不是说过你的梦想是做个幸福的家庭主妇吗?到时候,你负责家里,我负责赚钱……。”子晨慷慨淋漓着。
“你都计划好了?美国那边已有公司接纳你呢?”我压制着心中怒火。
“嗯,如果……”
他话还没说完,我心中的怒火就像火山瞬间爆发一样,身体迅速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歇斯底地冲子晨叫喊:“这是商量吗?你都计划好了,是商量吗?是通知。”
“芸欣,你听我说,听我说。”子晨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颤抖着说“芸欣,是我不对,我以为你会乐意接受我安排的一切!”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接受,我不要到美国去。”我挣脱开他的怀抱,一步步地退开,声音里带着哭腔。
“芸欣,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吗?”子晨又试图强行抱住我。
“不,不,我不要!”冰凉的泪水已浸湿了衣襟,身体已失去了控制,一直在抖动不停。
子晨强行将我再次拥入了怀中,紧紧地环抱着我,俯下头,他的嘴唇像头野兽一般,狂热而饥渴般强行覆盖住我的。嘴里喃喃说到:“好,好,我们不去 ,不去。”
我挣扎着,我已无力抵抗,瘫软的身体倚靠在他的胸前,啜泣着,说:“我们不要去美国,好不好?”
“好,好,都听你的!”子晨把我搂的更紧了,生怕一不注意我就会从他的身边消失不见了。
……
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好久好久。
“子晨,我累了,送我回家吧!”我的声音越发的嘶哑。
“好,回去好好洗个澡,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嗯!”
“我回来了!”我就像打了一场败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径直走回了房间,连迪迪在后面“姑姑,姑姑”追着我喊都没听见。
表嫂已经觉察出我的不对劲。往日的我总是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一样说个不停,今日却异常的安静。
“芸欣,我进来了。”表嫂敲了敲门,就推门而入。
我飞奔扑进了表嫂的怀里。表嫂抚摸着我的长发,关切地说:“怎么了,跟子晨吵架了吗?”
“嗯!”我点点头。泪水已像奔腾的河流,哗哗地往下掉落。“子晨……他……要到……美国去……”我啜泣着,把我们刚才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
“子晨是雄鹰,而你从内心里就只想做只小白兔。雄鹰是要在广阔的天空里才能展开他翱翔的翅膀,你愿意看着子晨变成小白兔吗?”
我停住了哭声,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讶地望着大嫂,然后,拼命地摇头。
原来我才是子晨的绊脚石,我不应该自私地为了留住他而耽误了他的前程,他的理想,他的事业。他说过他不会先离我而去,他可以为了我不去美国。那我也可以为了他,放他飞,放他自由,放他翱翔。
于是,我擦干眼泪,拿出纸笔,写下了这段话:
子晨,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你人已在美国了。我答应你,一个月后等我安排好了就会和你汇合。对不起,我骗了你,我当了逃兵,我没去签证。
你是雄鹰,注定是要在天空里展翅翱翔的,而我只是你稍息片刻的一方水土。你愿意为了我永驻这片“水土”,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雄鹰失去它的光彩。我也不可能变成雄鹰,和你一起翱翔。我也不愿意离开A国这片“水土”,我已习惯了这片“水土”,习惯了这里的语言,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我不愿再去适应新的环境,重新学习新的语言,重新去接受陌生的一切。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的懦弱,我的不思进取。
还记得我们躺在草坪时,你说过什么了吗?你说,我是月亮,你是那颗月亮身边最亮的金星。我问你为什么。你说金星是“伴月星”,永远伴随着月亮。但你知道吗?月亮和星星是注定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相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你也说过永远不会抛弃我,除非我先抛弃了你。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说到做到。那就让我先放开你吧。我还你自由了,尽情地去翱翔吧。
最后,谢谢你给我的爱。
写完,折叠好,塞进了信封里。
几天后,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跑去找子晨,劝他快去办签证。
“你那天不是说不愿意去吗?怎么今天这么快就转变了。”子晨很不解地说。
“我……你不是说到美国之后我们就结婚吗?我想做慕太太!”我自觉自己的演技很好,没有漏出一点破绽。
果然,子晨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他兴奋地抱起我,叫喊着:“这是真的吗?我没听错!芸欣,你愿意做慕太太,你愿意做我的慕太太!”
“嗯!我愿意!”我佯装着害羞的样子,内心却像刀绞一样疼痛,在滴血,在哭泣。
而后,我讲述了一遍我的打算,大概就是:他先到美国找到聘请他的公司安定下来,我就先安排好这里的人事,一个月后我们再在美国汇合。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我自叹自己在自导自演的剧本中,表演得出神入化,简直就可以拿奥斯卡奖了。
八月二十日,我们刚好相恋两年的纪念日。子晨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这天,我和蓝楚华送他去机场。他把未来的一个月里照顾好我的重任交给了蓝楚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相拥着,吻了又吻。最后,我才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去,然后消失在人群里。我的泪水再也压制不住,像山洪爆发一般,咆哮着,泛滥着。
蓝楚华好像看明白了一切,慢慢地将哭成泪人的我轻轻拥入怀中,任凭我咆哮,我泛滥。我深知在这一刻,悬在我们之间的红线已彻底断裂。我和子晨今生的缘分已到了尽头。
临行前,我把那封信偷偷地塞进了子晨的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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