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一下,你是咱们班学习比较好的,但是你又不怎么学习,这可能是天赋问题,像你和张瑞安,也许看一遍就会了,可是有的同学他得看好几遍才会。你俩这样容易带给其他同学错觉,让别人以为不努力也可以考得差不多。因此别的同学很可能会放松学习,不再那么努力。还有,你和张瑞安是有一些学习的天赋,不过你想过没有,你俩的天赋所支持的水平或许正是瓶颈所在,在这个水平上,尽管你非常努力了,成绩不一定会有很大的提高。所以你不要想着自己很聪明,能够用比别人更少的时间学会更多的东西,当你真正遇到瓶颈,没有人知道你需要多少时间去突破它。与其你今后慢慢地去遇见瓶颈,不如就现在主动地去发现它,早发现,早解决。同时还能带动你身边的人去努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杨达有一点懵,语文老师说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杨达一直以为自己踢球只减少自己的学习时间,顶多是自己的学习成绩下降,和别人没半毛钱关系。他也确实以为只要自己想学习了,一两个月进入顶尖水平绝对没问题。太自私了?太自大了?杨达没实践过,对此半信半疑。
“你政治不好,难道你曾经就没在政治上下过一点功夫?”
政治一直是杨达的软肋,自上高中,杨达的政治就没及格过几次,他认真地背过一个月政治,结果考试过后政治成绩不但没提高,反而降低了。从那儿以后,杨达更加坚信“背政治无用论”,现在听语文老师这么一说,杨达突然觉得政治其实就是自己的瓶颈。
“你不是喜欢文学吗?足球和文学你更喜欢哪个?”
“目前还是文学。”
“喜欢文学就更要考一个好大学啊!一般的大学里面会有文学大师吗?他们都在名校里待着呢。”杨达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后来居然上了一个理工类学校,别说文学大师了,连个文学院都没有。在中国大学的大背景下,杨达渐渐减小了对文学的兴趣,倒是对足球愈发的热爱。从一个柔弱的书生,变成了钢铁硬汉。
“回去吧,这节课你不要写题了,好好想一想,想清楚比写题更重要,不管你怎么选择,你都要自己承担后果。”
杨达脑子转着,眼神涣散,似乎是中了邪一样走到座位上,坐下后被鲍欣拍了一下才恢复正常。看到鲍欣,杨达从书桌里拿出来一张练了一半的练字纸。众所周知,字体对考试分数的影响非常大,尤其是文科生,同样的答案,好的字体可能要比难看的高出来三分左右。让学生练字的初衷很好,令人预料不到的是大部分的练字纸都让大家拿来传纸条了。拿练字纸传纸条主要有两个好处,一是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花钱,没什么好心疼的;而是隐蔽性高,在练字纸上写字很难让老师判断究竟是在练字还是写其他内容,不离近一点一般看不清具体写的什么。
杨达在练字纸上潇洒地写下一串字,用手压着慢慢地平移到鲍欣手边,“我回来了,咱俩新账旧账一起算。”
“你想怎么算?”鲍欣很快把纸传了回来。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你为啥非得要知道?我都答应人家不能说了,别难为我行不行?”
“不行!”杨达还在后边画了一个愤怒地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鲍欣接过去叹了口气,“我告诉你妥了,高雨晴喜欢你。”她在后边画了一个委屈和一个“嘘”的表情。杨达发现鲍欣很有绘画天赋,尤其是画表情,她画的表情和QQ上的表情包一模一样,杨达会画的表情都是鲍欣教的。杨达有一个思维不同于常人,他对表情包的理解能力很差,尤其是微笑那个表情,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用它来表示生气,而真正用生气表情包的时候反倒是没有生气。或许这就是钢铁直男。
“哦,所以她担心我被停课?”
“不是啦,你再想想。”
想一想,杨达不想想,他快被想一想给逼疯了,“不想想,想也想不出来,能想出来也不想,你直接告诉我,要不我打你。”
“……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高雨晴想给你表白,你要是被停课了她还怎么表白。”
“啊!”杨达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叫出来,鲍欣趁杨达不注意在他的肋骨出掐了一下。杨达弯着腰,右手按着自己的肋骨周围,这才看到最下边还有一列字,“想打老娘,老娘先打哭你。”还有一个大大的吐舌头的表情。
鲍欣趴在桌子上不停地笑,又不敢笑出声,杨达看着此时鲍欣的样子竟觉得她此时也有那么一分可爱。两人的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殊不知李贺就在后门看着并且在向两人靠近。
“笑什么笑,写题很可笑吗?”李贺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把两人吓了一跳。
看见李贺,杨达虽是被吓了一跳,但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自己手里的纸条绝对不能被李贺看见,于是悄悄地将它揉成一团,塞进书桌里。
“笑啊!怎么不笑了?”鲍欣用力绷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再发笑,“鲍欣你给我出去,挨着墙站好。”
李贺果然是老鬼,第一时间把两人分开,省得一会儿“审讯”的时候两人有交流,应对这种操作的最好办法就是“打死也不说”。杨达对自己很有信心,就不知道鲍欣能不能顶得住李贺的狂轰滥炸,毕竟在这方面鲍欣还只是一个小白。
鲍欣出去后,李贺对杨达伸出手,“把纸条拿出来,别以为我没看见。”
李贺观察了好几分钟,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制作杨达和鲍欣,就是因为想看一下他俩都写了什么,好在惩罚他俩的时候有据可依。谁曾想李贺千算万算,没算到杨达也留了一手。练字练了这么长时间,杨达传的纸条不仅仅是这么一张两张,其中不乏一些借笔,抄别人作业的纸条,许多写着这些这些内容的纸条都被杨达保存着放在书桌里,怕的就是发生这种情况。这一招是杨达和王成金带的班里的一个男生学的,没用到王成金身上,倒是先用在了李贺身上。他从书桌里随便摸索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给李贺,心想,“鲍欣一定要挺住啊!”
李贺把纸条塞进口袋,“回来再找你说事。”杨达仿佛听见李贺边走边从胸腔鱼贯到鼻孔中一声傲娇的“哼”。
约摸过了十分钟,杨达看见鲍欣红着眼圈用力地跺着地磨了回来。杨达心里一颤,李贺绝对是对鲍欣进行了先礼后兵,威逼利诱,这是他管用的伎俩。这几招或许对男生不怎么管用,可是对于大多数女生效果还是蛮好的。鲍欣八成是松了口,杨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李贺。
“杨达你出来。”鲍欣还没有坐到座位上李贺便叫杨达,这是为了让杨达和鲍欣没有一点交流。杨达并不攻于心计,虽说不是那种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蛋,可也称不上聪明,能把别人骗的团团转。奇怪的是唯独在和老师作对上他的坏主意是一套又一套,琢磨老师的心理大部分情况下也可以八九不离十。
杨达站在教室过道上盯着鲍欣看,不管李贺怎么催都不挪动半步,试图与鲍欣有个眼神交流,心里得到一些安慰。可不管杨达怎么看鲍欣就只管低着头走路,直到坐到座位上也只是低着头,噘着嘴,满脸委屈地生着气,死活不愿意抬头看杨达一眼。他没有办法,只好叹一口气,挺胸抬头朝李贺走去。
“你挺能惹事啊,就不能消停两天?”李贺笑里藏刀。
杨达注视着李贺,嘴角呈机械般的笑,对着李贺,一言不发。
“纸条上写的什么?”李贺发现了纸条上的内容不太对劲。
“纸条都给你了,你自己看呗,问我干啥?”杨达当然不知道给李贺的那张纸条写的什么,只能这么回答。
“我就是想问问你。”
杨达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言多必失,还是闭嘴比较好。
“这是你刚才写的纸条吗?”
“是啊!”杨达很擅长说谎话不脸红。
“我这么看着不太像啊!”李贺似掏非掏,让纸条露出了一个角又收了回去。
“啊,这是有好多天的,不是今天一天写的,刚才就写了一句话。”杨达继续胡扯。
“这样啊。我刚才本来是想宣布一件事的,以后咱班谁违纪谁交钱,交的钱给班长,我一分不收。然后用收的这些钱来买花,绿化咱班环境,也算是为班级里做贡献了,将功补过吧。刚才正好让我抓到你,那就从你开始吧杨达,一会儿下课了交20块钱给班长。咋着,让你做第一个你还不乐意了?你自己说你惹了多少事,交20块钱不算多吧?”
“传统美德(CTMD),”杨达咬着牙,攥着拳头,心里面骂李贺,“开始你妈,明显地就是故意整我,真是老奸巨猾,官大一级压死人。”
“回去吧!”李贺在这次对抗中大获全胜,显得十分开心,“别忘交买花的钱啊。”
出乎杨达意料的是,从他开始,真的有几个倒霉学生被李贺抓到违纪还交了买花钱,过了不到一个月收了有小两百。杨达也忘了是哪一天,李贺带着几个男生搬了六棵盆栽回来,两盆大的,讲台两边各一盆,四盆小的,放在后边的书架上。盆栽是有了,问题也随之而来。首先是没有人给花浇水,花经常旱着;到了冬天,好多人喜欢把变凉了的水倒给盆栽,这么一来又经常淹着。其次,教室里边没阳光,擦黑板的粉尘飘到叶子上也没有人去擦,植物没办法进行光合作用。不到半年,两盆大盆栽在经受了无数煎熬后奄奄一息,叶子基本上掉光,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主干。四盆小的盆栽里面有一盆结小红豆豆的杨达很是喜欢。于是他把这棵不知道名称品种的盆栽当作是自己买的,每天都去看一下,旱了就浇水,脏了就擦擦,也时不时地拿出来给它晒晒太阳。红豆豆在杨达的照料下并没有长得很茁壮,但相比于那几盆没人管的要好得多。有了这盆红豆豆,杨达踢球一天比一天少了,他拿出不少原本踢球的时间来照顾红豆豆。他想要在高二结束高三开始分班的时候把红豆豆带走,一直照料它到毕业,别人照顾它杨达不放心。令他伤心的是高二结束前李贺把红豆豆不知道放在了哪里,他和李贺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盆红豆豆最终没能在高三陪伴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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