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

作者: 千山4499 | 来源:发表于2016-07-10 15:01 被阅读25次

     文案:更漏短,岁月长。你看这个市井陌上,天下之处,哪朝那代哪个人不是为自已而活着!


      是夜,今晚月色并不是太好。那对于这世间之人倒也无所谓。他们本是命如草介的小民百姓,只盼着今年杂税少点,田间收成可以果腹,来年可以为家中小儿扯两身衣裳。如此就可安然存活。


      此时已是三更天了,打更的人倒也认真,一字一句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听的人各有各的念头,虽有念头,却也将心思放下,只因明日有明日之事做。江陵沈家的混世小子沈鹏却还站在庭院中,白日里,他不小心将他大哥沈鲲的宝剑弄丢了!也怪不得此刻都不能去休息了。要是平时沈鹏也无碍,嘻嘻哈哈,跟自家大哥闹腾两天也就算了。可这把宝剑可是沈鲲中举之后皇帝赐的,弄丢了御赐之物,没了脑袋都是轻的。此刻沈鹏也不急,他分明记将剑提溜着出去炫耀,一路上风光的很。回到家门口还在,看到大哥向自己走来,心中一恍惚,头上传一声沉闷的撞击便晕了过去。谁知等他悠悠醒来,便被告知大哥的宝剑被自已弄丢了,而且还被大哥告知不找到宝剑便不见他。沈鹏急了,急忙坐了起来,谁知,头一沉,又晕了过去,依稀好像梦见了什么……隐隐约约看的不真切,好像有一个小男孩在自家梧桐树上耷拉着脑袋。说着什么又被欺负了的呜咽之语……


     沈鹏看着庭院里的那棵梧桐。心不由想到大哥平日里手不释卷的《庄子·人世间》的凤,喃喃道:凤止梧桐,也不知那凤是何等模样,竞看上梧桐这般丑的的木头!想罢,他自己竟先笑出声来了。沈鲲还在书房里,月色朦胧,烛火摇曳,依稀可以看到他大哥俯案夜读的的影子,沈鹏飞嘴角不禁弯了一下,心想:大哥分明是个文弱书生,偏偏整日想着提剑三尺,除暴安良,倒也生趣。沈鹏飞今天二十有余,未曾安家,实在是不怨他自已。沈鹏与兄沈鲲自小无娘亲疼爱。是他爹一手将这两子拉扯长大成人,可是附近一带偏偏无人问津。沈家两兄弟倒也不急。也是,一个是秀气书生整日里求学舍下,刻苦读书。心中想的却是除暴安良,快意恩仇。一个是精壮好儿郎,虽有武艺在身,却整日和大哥足不出户,嘻嘻哈哈。犹记那年鲜衣怒马,青衫年少。虽说日近西山之时,沈鲲是被沈鹏牵着回来的。


       沈鹏又想起那年他大哥中举之时的得意之状。自小聪慧的沈鲲一路向科举高歌猛进,诗词文赋不在话下。昨日家中刚有人来报喜说是家中少爷中举,殿前三甲。听的是沈老爹是浑身舒坦,大大方方给了来人五两银子。那人自是笑的合不扰嘴,一边说着沈鲲在殿前如何如何。一边抽身走到房屋外笑道:“沈老爷请止步,如今沈相公中举,您便是大人物了,可不敢让小人折寿啊”。如此,便由沈鹏身边的下人青竹将人送出。


     到屋里,沈家老父早已在庭院人前炫耀,左邻在舍坐在梧桐树下,旁边己有下人将酒席摆出,梧桐花又开了……“吱呀”书房的门被沈鲲打开,他又看了看自家弟弟,眉头轻皱信步到沈鹏问他:“你累了就该知道回房歇着,怎么又傻呼呼的在站着?”虽说弟弟身体强壮。但也禁不住这般怎惩罚。想起自日里自家兄弟百口莫辩的神色,心不由软了下去。轻言道:“明日我前住京城,向圣上说明。大不了官身不要。命一条罢了”。沈鹏急急争辩:”剑是我弄丢了,干么牵连到大哥你?”沈鲲不由笑了,心想:这个棒槌。说道:“夜深天凉,快去歇了,明天再说罢。”


     次日,天刚破哓,曲径通幽,花木环绕。梧桐花淡却极尽入骨。沈鲲早早起了身,却不见平日里来缠他的小子。正疑惑抬腿间,想去看看他。沈鹏的下人青松跑了过来。向他喊道:“大公子,昨日二公子让我向你禀告。他自已弄丢的东西,他自已负责,大不了向城东店再造出一模一样的出来。”沈鲲听罢说:“二弟向来不出家半里。如何去的城东?”青松说:“二公子一大早就走了,说什么记的模样,就奔城东去了”。沈鲲抬眼一笑:“那既是如此,你先下去吧。”青松快步走了,好像轻吁了一口气。沈鲲走到梧桐树,一伸手放在了树身之上。轻轻叹道:“也不知这一去还由不由自已。”容不得他细细思量,京城那龙潭虎穴的水实在太深,他回头凝沈家大院,好似看不够,又或者自己不能回了一般。


     初晨阳光温洌,倾刻洒在沈鲲身上,好一个公子如玉的模样……“后来呢?”还是那样梧桐树下,一个黄口小儿抬头天真的向一个男人问道。“后来呢,我记得不太清了,小鱼,你该回房练书法了,走吧。”……



     我叫小鱼,不知年月,我现在的名字是师久起的。他说我以前的名字长的很,他记不住,便自做主张替我起了名字叫小鱼。只记得我八岁之后跟这位沈师父,师父当年从京城一场大火把我救了出来,只知道,那场大火死了很多人,师父的一条手臂也被严重烧伤,不可再提剑教我功夫,听人说师父以前功夫了得,一腔勇猛,威风凛凛。我不信,我看到的师父每天只是温酒浇花,写书画画。每个月余,我师父会让我出门卖了字画,换些米粮。他自已从不出门,我曾经也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来找他。我问过师父,他只笑笑不答。我不想让师父笑,只因他笑比哭还难过。自此后,我便从不问他为什么,他也不回答。


     我是沈鹏,是棵梧桐树妖,前世被沈老爷买了下来,这一世初见他年过半百,尚未有子。其实我挺感谢他的,因为我前世树身被毁,是他将我买下,每天细细培土浇水,幸亏得我一息灵识尚存,这一世只好投身他夫人肚子,谁知他家夫人怀了一个,月余尚不自知,还是家中下人见她家夫人茶饭不思。请了郎中来。才明白已然怀了。九个月后,我兄弟两个出生,沈家夫人没有挺过最后一晚上,临近天亮,我隐隐约约记得她朝我们微微一笑。我喜欢看小鱼写字,一撇一奈,有他的几分风骨。


     临近冬天,梧桐无花。我思念的那人,仍未归来。其实,我也明白,那把剑是天子之物。当然,也只有天子才可收回。那天,我没有去城北找徐师傅锻剑。我想,他去京城,自是请罪,若是回不来,我难违其心愿。他说他平生愿,愿仗剑执言,荡尽不平之事。只可惜身子羸弱。若不是我,他身子不可能这般。于是,我从此苦学剑术。拿挰刀法。三练九伏,日日不止。如此,他去京城那一日,我看见他一身白衣,坦荡无邪。只是从此没再回来。


     我去了京城。才知道天子无道。强人所难,逼其入宫。不就,皇宫走水。我赶到时,一片火海,我自幼怕火,但想到沈家儿郎,还是用了禁术走了进去。他双目空空,一片死色。毫无意志,只好将他抱出。用尽法术,将三魂七魄锁住,又得知当今太子被人害死,已入其棺木。我花费半年,将尽养好。只可惜他再也不记得我是谁,他是谁。不记得也好,省却许多烦恼。我们走后。皇城大乱,天子崩,太子不得其终。王室儿孙争相篡位,几个月便天下大赦罪一回。


     春秋冬夏,一季长短,于我无管,小鱼仍就每天傻傻。挺好。我看着手边的《庄子·逍遥游》:北溟有鱼,其名为鲲。和手边草纸上的那句:凤止梧桐。心下悄然,江河湖海,我们都走不开彼此了。如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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