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文
死亡把离开的人岁月终止,留下来的人记忆被定格,就像天要下雨,无力阻止。意外死亡者皮囊归土,奉献器官跃动另一个生命,而此重生者身上缠绕着亡者的亲人挚友最深刻的思念,那个素未谋面名唤肖微的姑娘献给我的心脏在体内每次的跳动都是在对刘让说我爱你。
根据肖微在卡片上留给我的地址,我找到刘让开的咖啡馆,店铺不大开在深巷的拐角处,门前的花草奄奄一息,橱窗的玻璃灰尘堆积,一副残败景象,门虚掩,推门而入,屋内无照明,由于是正午十分,烈阳奋力穿过灰蒙的玻璃勉强能让我看清屋内的布局,我唤三四声“有人在吗?”无人应答。只好壮着胆子在屋内搜索刘让的痕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刘让在摆满酒瓶的桌子底下。头发油腻,脸上挂着深厚的黑眼圈,衣服裤子散发着酸臭,与肖微的描述相差甚远,而此时胸腔里的心脏却跳动剧烈,自己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的颤抖起来,蹲下身望着眼前的失心落魄的他,心疼无以复加,泪水自顾自的流淌,现在使用我这个身体的是肖微,这是肖微的遗愿——和刘让告别。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肖微和刘让的婚礼将如期在一个月后举行,婚礼不在礼堂不在酒店而是定在酒吧举行,要十足的热闹一番当是与年少日子的挥手告别,从此相夫教子相伴终老。而我这个自幼患有心肌梗塞的陌生人将在白色的床单上被命运送入墓地安眠。这世界上每时每刻生死都在上演,有人在这一分秒死去就有人在这一秒诞生,而我在四月二十五号心脏移植手术之后的生命是肖微给予的。
劫后余生后的睁眼,每一缕阳光每一件物品以及家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都弥足珍惜,在恢复期间,肖微的父母日夜兼程跨省市来到我的病房,他们脸上那无法描述的悲喜交加,护士拿来了听诊器,他们只能用听来靠近他们心爱的女儿,眼泪滚烫,我能感觉到胸腔里的心脏在痛哭,那是肖微在痛哭,她泪水通过我的眼睛流淌表达思念与不舍。在肖微父母临走之前,她的母亲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明信片告诉我那时肖微临终遗愿请求我帮忙完成。
卡片上这么写到:
你好,陌生人,希望我的器官能帮助到你,如果你手术移植成功了能否带着我的心脏去最后看一眼曾经住在这心房里的人,他叫刘让,我的未婚夫,他脸庞干净眼神清澈笑起来很温暖,请帮我转告他:我就像是一列火车,出生像是火车在火车站宣告自己的人生即将启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乘客,而我很幸运我这一班火车能遇见你,陪我走过春夏秋冬,可惜我的旅程太短,眨眼就到了终点,现在我狠心把你赶下车,默默祝福你早日找到你正确的那班列车,珍重。
刘让怔怔的看着我却始终没有开口,我擤了擤鼻子,用袖子擦干脸上的眼泪,从背包里取出肖微留下的卡片放进刘让的手里,衷心说道“少喝点酒,逝者如斯,珍重。”起身我走向门口,拉开那虚掩的门,屋外夏日风满,日光盛放,身后灰暗残魄的屋子里一个头发油腻,衣服邋遢,体醉心烂的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一元训练营- 56 -穆清yvonne-第二次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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