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夏
我们从来不知道珍惜现在,有些东西,有些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我离开丰城已经有三个年头了。细想来,我从出生到后来十六个年头里都是在丰城度过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是一样的人,山是一样的山,地还是一样的地。
这个南方的小城市,没有江南水乡的温柔,没有大西北的旷野辽阔,也没有北方的寒冽豪迈,它是小小的,淡淡的。
先前的十二年过得平淡无奇。十三岁那年,认识了何芊,好像就开始不太一样了。
为什么会不一样呢?
应该是,他不会笑话我,我不会笑话他。
他不会笑我在说话的时候露出来奇丑的牙,我也不会笑他长着二百二十斤的肉。
友谊大概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吧,没人明白。
芊说,Jack和Rosa的爱情很浪漫。
芊说,要在丽江有一座房子,带一个小院子。
芊说,以后要和心爱的人旅行结婚。
芊把所有的梦想都说出来了,却没有一件做到。
芊离开得很匆忙,不曾告别。
芊对我说过,人生里有太多过客,有些人还未曾告别,就离开了
你是在说自己吗。
得知芊的消息的前一个星期,老陈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第一句话是:你知道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心里莫名的慌张。
我说:知道什么?
老陈没有继续,沉默了一会,然后和我闲聊,我一直追问,老陈都没有回答。
一个星期以后,志勇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个消息,连告别都没有。
关于那些年和没来得及的告别一起消逝在了时间长河的涟漪里。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总想着用些什么抓住时光里的记忆。
多年以后,可能有人记得有过这么一个故事。
这不是小说,只是个故事。
2012年6月22日,天气热得发闷。
大狗趴在路边的大树底下,猩红的舌头耷拉在外面,大喘着粗气。
汗水滴在发烫的柏油马路上,很快就蒸发了。
我们坐在不大的教室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又复杂。
我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离开这个一起奋斗,埋葬了三年青春的地方。
老陈鬓角的头发比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白了些许,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不少。
第一次见到老陈时,老陈穿了一套印着禾中23号的大红色球服,脚上一双蓝白的球鞋,抱着颗篮球站在教学楼的门口。
年纪轻轻,一说话就是满口东北腔,而老陈并不是东北人。
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读大学也是在南方,毕业后没去考研,就来这小山沟里做特岗教师支教,至于这口东北腔怎么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老陈眼里除了英语就只有篮球,球服每套都是23号,因为与乔丹只相差“1”,老陈总是说,这相差的“1”里除了身高就是肤色。
老陈说话很幽默,他自己却不觉得,还老是说我们笑点低。
也许,老陈不爱笑,可能是知道自己笑起来就一脸褶子吧!
老陈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好,我们一犯事就各种威胁恐吓,从来也没见他真发脾气过。
可老陈一直都是单身,也许是老陈太不会打扮了,老陈基本上没有穿过什么正装。
天热就是一套球服,或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天冷就是一件夹克衫,一条牛仔裤,偶尔加一件毛衣。发型呢,永远是比板寸长一丢丢,单调得不行。
认识老陈那么多年,也就在后来老陈相亲成功,结婚的那一天人模人样的穿了一套正装。
其实,那时候看,老陈还是挺帅的。
老陈是第一个知道你秘密的人。
你和你的爱人。
其实我知道,是你故意把纸条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故意让他看见。
你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欺骗你自己。你自己选择了,我也只当做没有看到过这一切。
就算不告诉他,我也会替你告诉他的。
芊,已经离开三年了,那是一场意外,也许不是。
我离开以后,一直没有勇气,再去看他。
不愿意面对的人,应该是我。不愿提及,却又时常想起,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怀念一些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样的话题,是好还是不好,有些东西,放久了,不放在太阳底下晒晒,是会发霉的。
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另一个他,在一个边陲小镇,有个院子,养只大狗,有一个爱人,日子平淡,写点小文,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牵着爱人的手,出去散步。
这一切都是芊梦想,而没有得到的。
我会去看看这另一个你,只是看看,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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