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在说我自己。
不是卖弄,是真的有许多话积郁心里不吐不快。
曾经,我借着一点“浮聪明”,是同学眼中的学霸,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大人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小学时,第一名只能有一个,我想那一定会是我,就真的是我了。
初中时,频频获得各种证书。
进入重点高中后喜欢上文学,虽说是学理科,但语文成绩一直不错,尤其是作文。对于高考作文,老师常说一句话“背下来的就是你的”,这对应试来说确实有用,可到了社会里就是大错特错了。
高考顺利进了某985,专业听从父母的意见,没有选择最喜欢的,但我天真地想即使只做喜欢的事未来也会一片光明。我冷落了专业课,进入学校的文学社,还试着给公众号投稿,竟真的赚取了一点稿费。而于此同时,期末也没有挂科。我更加自信了。
别人的“少年锐气”(说白了就是幼稚)到十七八岁,我的则延续到二十多岁。跟着一起的,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可笑的清高。
大四找工作,给了我当头棒喝。
我试图挤进文学类行业。可是做什么?做文秘?我不屑;推广告?我不屑;写公文?无聊死了;写大众爽文?开玩笑,我的梦想是当文豪啊,哪里会写那种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历过了不少,可面试十面九挂,最尴尬的一次,面试二十五人,录了二十四个,我是那个没被录的。标准一降再降,可仍没有一家公司愿意对我抛出橄榄枝。
我懵了,我的人生一直是“容易”模式,是谁在恶作剧,悄悄给调成了“困难”?
然而这还只是困难的开始。
借着假期实习机会,我做回财务老本行,终于签了工作。工作后发现,自己的问题真的很大。
倔强,没眼力见,不会说话,不爱打扮,到头来还要归罪于那经年的岁月风尘积淀而成的难以褪尽的“少年锐气”!
我开始害怕了。我想谦卑,可把握不好度,一不小心就成了虚伪和畏缩。
更何况“少年锐气”与“可笑的清高”不时还要冒出来搅局。
一年考核下来,绩效是倒数。我患了轻度抑郁症,每每躺在床上想:我的人生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不是很厉害的吗?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最后得出结论: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我的人生游戏不是被调了模式,而是被改了规则。学校与社会,上学与工作,适应的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规则,来不及做出应变的人只有被打败。
从前的规则是学习,是踏实努力;现在自然也要学习也要努力,可凌驾在他们之上的是人脉。
如同旧资本主义时代金钱的地位一样,在这个网络时代人脉操纵着一切,也腐化着一切。不仅工作,它要渗透进方方面面:文学、音乐、自媒体。
而我被囿在过去的规则里太久了,一时很难出来。
我试图从“光辉的过去”里寻求自信与安慰,这使得“少年锐气”的火焰重新燃起,只不过从前是遒劲旺盛的,现在则是空虚苍白的了,一滴水,一口气,就能将它灭掉。我似乎再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可我还得活着。
我理解了新闻报道过的啃老的博士生,我想他待在旧规则的时间要比我长得多,要走出去也难得多。
我不想也不能变成他那样。
我将用较长一段时间去反思,让自己接受一个现实:规则变了,我已经落后得很远,我就是比不上大多数人,比不上那些在学校小规则里不如我,可在社会大规则里适应得很好的人。
但我会加倍努力,去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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