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大黄,当它与你的眼睛相对视时,会摇晃尾巴,让你感到一丝讨好。如果安静的注视它一会儿,它就会安静地走回那已待了许久的家。尾巴也不会再摇晃,只是静静的趴在那里,略带慵懒且稀松的眼神,好似已经对生活或者它所处的世界感到平淡。
当它带着好似与生俱来的锁链走出来,平静地望着已经看过无数次的天空时,眼神会有点缥缈和渴望。是想要一些什么吗?
想要食物?饮水?还是可以陪伴的异性伙伴?抑或是等待它脖子上锁链解开的那一刻到来?难道它是想到不同的角落遥望天空?是想去可能已经快要忘记的故地?还是未曾开拓眼界的新大陆?
它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因为它就安静地趴在那儿,古井不波的眼神注视着你,眼里看不到什么特殊的情绪,无论激动或悲伤。
它是不是已经知道它一生应该如何度过了?是不是知道了它可能会就这样生活一辈子?在我看来,它可能就是知道了,所以放弃了一切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它现在如同一位凄凄老人,静静地、安详地享受时光,不会愤怒,不会消沉,只是静静地,静静地......
在动物的世界里,妈妈应该也是很重要的。新生的狗狗在睁眼的时候,首先就会看到妈妈,看见它的家。我想这对狗狗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了吧!也可能是它一生里最重要的回忆了。
无论时间消逝,世界更替,都不会抹杀掉它这份珍贵的记忆。当它颈项被套上枷锁的那一刻,是否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和记忆中的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它仰望天空的时候也可能是在想家想妈妈吧。就像我在这里想念我的妈妈一样。
狗狗可能没有人类想像的那么复杂,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就是了。
我是一个刚刚度过青春叛逆时期的孩子。自己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放弃了家里认为可以托付终身的工作岗位,家里人表面上尊重我的想法。
但这个事情如鲠在喉,终于在我回家不久后爆发了,和父母发生了暂时无可挽回的争吵。当晚被扫地出门,第二天被迫来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乡下奶奶家。
这里夏季风微,闷热。风扇越吹越热,我也只好在午后外出乘凉,也就看到了和我一样孤身一人(一狗)的大黄了。
它是奶奶家里的一条老狗了,已近十岁。通体金黄,身材硕大。在我年幼时未曾注意,而我真正发现它就已经十岁了,它和我妹妹同岁,当然他们是不同的命运。这十年来,它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样的,同样这条锁链也陪伴了它十年。
它待在自己的小窝可能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自己也不说话。因为能够陪它的只有自己。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趴在那儿,眯眼小憩。醒了就出来走走这已经走了无数次的地方,看看已经看了无数次的天空。幸好,云朵是会变的。
我循着它的眼神遥望天空,看见有鸽鸟飞翔。几只白鸽坐在房檐好像累了想要歇歇,这使我不由得将大黄与白鸽相比。它们之间谁会更幸福呢?
天空中的鸟儿可能很羡慕整日都在休息的狗狗吧!因为不用自己去寻找,就会餐食无忧,不需要自己垒窝就会有家,而狗狗需要做的只是摇摇尾巴这么简单。
同时狗狗也会很羡慕鸽鸟吧!不用在颈项套上枷锁而在天空尽情的翱翔,飞向天际,飞离自己讨厌的地方。飞向美的,好的,任何一块向往的乐土。
在鸟儿与大黄相遇的时间里,我思如涌泉。转瞬即逝间,鸟儿继续飞翔,狗狗继续慵懒的趴在地上。如同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未曾变化过。突然我感觉这个世界很公平,没有感情的公平。
当你想要拥有一个东西时,就会失去或者付出一种东西。
难道这就是上帝所创造出的公平吗?如果是这样,那这就像一种游戏。为了驱使这个游戏进行下去,所以就赋予了我们贪婪或者叫勇于进取的精神,让我们不断的去追求,去寻找。
而与此同时我们也逐渐失去某种东西,在这个循环往复的世界里进行着这个简单的游戏。我在这样想。
如今大黄的生活不就是我们人类的生活吗?唯一不同的是我们的那条锁链是无形的。都知道人类是高级动物,所以我们的那条锁链也就更加高级了。大黄被束缚的是行动,我们被束缚的东西和范围更加的宽广,更多种多样。
当大黄睡醒,双耳竖立,听着周围发生的事情。用那双眼睛直视你的时候,我听到它的一声叹息,旋即继续趴下,如同像我在它旁边嘲笑它的不自由一样。
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身旁的锁链不会让它感到陌生,也不会感到憎恨,它知道这一切可能不全是锁链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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