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过得很混沌,”甄知子犹疑着打下这句话,“楠姐,我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没有办法和别人变得亲密了。”
太难了。知子心想。
“五月的西安是一个晚上七点半太阳依然可见的城市,太火辣了。最近每天都在期待着哪一天走进教学楼发现开了空调,但每一天都失望。不知道你那里天气怎么样,课程是不是很紧张,你身体是否安好。”
我今天很想你。
邮件像信一样传递到另一个人身边,这让甄知子感觉很满足。
她背靠在阴影处的墙壁上,看着手机显示邮件发送成功后关上了手机进了教室。考试周来自习,她坐在教室后排,书摊在桌上。她却总平静不下来,心里砰砰砰地响,不知为何亢奋得很。索性目光放空,随意瞎想。
不知道楠姐收到邮件会怎么想,会怎么回复。
也说不准她到底会不会回复自己,甄知子回想起楠姐已经一个月未和自己联系,今天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发出了邮件,但她早已笃信她大概是不会理睬自己了。
——我做了最后一次努力,关系如果断裂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甄知子无意地摆弄着发梢,想及此便阵阵钝痛,像是关系的弦拉到了最紧,一只无形的手指在弦上缓缓施力,附近的神经无不在警惕着某一刻弦嘭的一声裂开。
下午太阳本该吞噬般的灼烫,不知何时乌云遍布,风甩掉了温热气息裹着凉意横吹在屋外,教室的一扇窗户没有关紧,时不时被吹的咣咣响。
甄知子怕一会儿下起雨来自己走不掉,急忙收拾书包准备回宿舍。
但雨来的还是太快了。知子望着越来越密的雨,她皱着眉头转身返回教室靠窗坐着,把书包撂在一旁,戴着耳机迎着窗外吹来的风,思绪乱飞也不去管。
教室前门走进一个男生,头发利落地向后梳着,穿着细格子衬衫,甄知子一个眼神飘过去恍惚发现他挎的包跟自己的书包款式差不多。
男生径直朝着某一排走过去,弯腰朝抽屉里看,随即从里面拿出一本书装进书包里。男生环视了一圈,眼神对上了甄知子。两人皆微微一怔,男生朝知子略微点头示意,却发现知子忙不迭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男生有些尴尬,呼了口气。他抬腿要走的时候,又抬眼去看窗边的女生,沉吟片刻朝甄知子走去。
甄知子察觉到男生的靠近,摘了耳机,扭头盯着他。
“同学…你是不是没带伞?”
知子半晌不做声,盯着他,心里迅速盘算着拒绝的说辞,但她突然之间很疲倦,千丝万缕扯不出头绪。她自暴自弃一般回答男生说:“能不能送我到东七宿舍楼?”
男生直道可以可以,立在那里等她起身。
按理说两个人打一把伞应该没什么不妥,但是当两个人距离保持在三十公分时,一把伞显然顾不了两个人的周全。
男生左手撑伞,眼神不断瞥向身边的知子,目光略显为难犹豫,咽了咽口水。
脚步悄无声息地斜向她,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又不至于肢体接触,一把伞刚好罩住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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