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静与吕敏恨我恰恰与江宁恨我背道而驰。江宁恨我是恨我解释文化大革命怕株连她的官员生涯,李静与吕敏恨我是恨我解释文化大革命过于温柔,过于胆小怕事,过于于无声处听惊雷,过于隐显真假,过于假作真时真亦假,她们甚至责问我为什么没有勇气站在批判文化大革命第一线谁主沉浮呢?为什么不敢做始作俑者与先驱者呢?为什么轻描淡写,蜻蜓点水,画地为牢,不敢冲刺一句顶一万句真理呢?为什么不敢大刀阔斧剑走偏锋的进行快马加鞭的批判呢?是的,不是说她们责问我不等于她们不关心我,实在是我的性格过于懦弱无能无力了,我总不能顶风冒险,开顶风船角色吧?总不能众目睽睽下走向断头台吧?总不能为我的历史之路留下后路吧?固然批判文化大革命是我的人生使命,可是也不能急功近利一口吃个胖子呀!再说我的思想资源有限,我能担当批判文化大革命的重任吗?因此,我这样的弄巧成拙的批判尴尬,让我们除了在床上颠鸾倒凤自虐与自嘲外,实际上也不影响她们的以身作则,仿佛给我鼓起勇气,追求外在世界时髦与趋势。其中吕敏仍然抱着大药典耀武扬威不离手,认为中国人在文化大革命前的哀其不幸,不配在灵魂上的拯救,只能在科学上拯救,所以她啃医学是为了有朝一日圆她的出中国记的摩西情结,而她的这种出国赌注与渴望,更期待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李静呢?她终于通过她的努力走进了中国八个样板戏的殿堂,尽管她不接受样板戏的三突出创造原则,可是她扮演的阿庆嫂的兴趣趾高气扬,与其说获得观众的掌声,不如说她的表演欲望陶醉在胡传奎,刁德一,还有郭建光的男人之间斗智斗勇中游刃有余,流连忘返,而且在她的这种表演欲望中常常戏谑我说,说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角色就像介于刁德一与郭建光之间,难受不难受,尴尬不尴尬呀?显然她的言外之意就是说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形象常常让她的艺术感觉处于一种忧心忡忡的幽灵意识中。当然对于她们的责问与恨铁不成钢,我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反正你们在实践领域给我做表率了,我就是批判文化大革命也得有一个消化过程,怎么能匆忙上阵,丢下我的海关职业呢?当然,那时候我的人生除了历史之路的批判外,我在海关的职业形象中仍然半死不活,仍然充当垮了一代的代理人,不仅没出息,简直江河日下,就仿佛走钢丝的空手道人,不管在这条路上多么危险,都能把这种危险化险为夷,化为我能承受的不思进取的逍遥派中,而且尽管在我的内心深处,滋生了什么在中国建立中国文化大革命博物馆的賊心与欲望,可是在行动中,我仍然拖拖拉拉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因为我孤立无援,我真的缺乏收集文化大革命资料的胆。我的这种存在就像是陷入大海里的墨斗鱼,那种无处不在的潜意识所嗜好的仍然是念念不忘的大胡子幽灵,可是我的这种存在方式又没有勇气浮出水面,像始作俑者的先驱者那样战天斗地,那样站在批判文化大革命的第一线经风雨见世面,甚至我的这种焦虑让我觉得,我可以与大胡子在批判文化大革命上形成统一战线,可是又必须承受维护国格的爱国主义的痛苦与无奈中。然而,在李静与吕敏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实践前,我的这种潜意识的墨斗鱼性格就淋漓尽致的浮出水面,我的那种趾高气扬的神圣就像远航归来的狂风恶浪,在她们的床前,毫不犹豫的宣布,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之路就是从天国派来的撒旦,并以撒旦的名义谱写內奸文化大革命的诗篇,本来我以为她们是我们一个战壕的战友,可是我的这种开天辟地的自我命名在她们前很遗憾,我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们的床边容不下我的这种撒旦式的自负。没办法,我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批判文化大革命的自我命名,对于她们的床来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显然过犹不及,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唐吉可德,那么自取其辱。没办法,有时候,人的恶的翅膀总是有硬的时候,有远走高飞的时候,而当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使命与翅膀远走高飞的时候,我总算发现她们表现的理智比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疯狂理智的多了,我发现她们陶醉在事业的顶峰如同陶醉在黄河之水天上来,一厢情愿的奔流到海不复回,而对于她们的这种表现,我感觉她们的存在仿佛成了马戏团的小丑,以她们笑的喜剧形式走完了从原始思维到现代思维的过度,而且她们的这种变化出乎我的预料。是呀,本来追求事业的顶天立地是我们这个共同体的心愿,可是到了现在,因为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思想重负,我的存在方式却与她们背道而驰,是怪我不争气?还是我的思想视野进不了我对她们的理解?而且我的存在干吗对大胡子幽灵情有独钟?大胡子幽灵的思想资源在国外有市场,有言论自由,而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之路能有思想自由吗?可以说我的这种批判文化大革命的方式在她们眼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能走出出中国记的摩西情结的低谷吗?是怪我不争气,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究竟什么样的政治环境容许我的批判文化大革命的思想如日中天呢?就我的职业来说,陷入海关这样的环境没什么希望与寄托了,我的这种角色对于海关的自身意义来说,就像是猴子捞月的倒影,只能受累不讨好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而且我的这种海关角色所能做的只能是天天孜孜不倦的面对外轮的思想圣殿,永无止境的煎熬与学习下去,也许会有出头之日,甚至在我不可预料的领域做出不可思议的大事,并在这种思想追求的煎熬中,吸收人类的思想与智慧,从而把这样的思想成果作为我批判文化大革命的灵魂充填我的写作之路,甚至不得不背上人类苦难的十字架,不得不在对批判文化大革命的煎熬中,先验的承诺我的有朝一日的作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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