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总把新桃换旧符。又到了一年春节,心中总有几分惆怅。 这辈子已经过了四十二个春节,除了刚出生时几个春节懵懂无知,体会不出春节的味道外,总觉得一年比一年过得寡淡无味,这真真是随着岁月增长的缘故,当然也是因为母亲。
我总是怀念跟母亲在一起过的年,那才叫有年的滋味,因为母亲在家就在。记得小时候过年,母亲总是要为我置办一两件新衣裳,买一两个气球哨子、一两封鞭炮,做一桌子好吃的。那时候,过年是最快乐的事情,因为有压岁钱可以拿,有亲戚可以拜年,到他们家去吃平时难得吃的鸡鸭鱼肉等稀罕菜。那时候的年,是母亲的味道,幸福的味道,虽然家里贫穷,但我丝毫不觉得苦。
过年的时候,母亲总要跟我讲过年的注意事项,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讲,要忌讳一些事。不能到处串门,见到人要说好话,不能骂人说脏话。
大年三十的下午,爷爷会磨墨自书对联,我会在一边帮他裁纸,打下手,看着他妙笔生花,佳句成对,一气呵成。记得他以前总是喜欢写“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大地福满门。”他的楷体字力透纸背,端端正正,到我家的人总是先站在堂屋门口欣赏爷爷写的春联,一顿夸赞,然后再进屋喝茶。
大年三十日晚上,我们在一起守岁,父母破例允许我可以跟小朋友们打打扑克,放放鞭炮,熬到后半夜,到底是小孩子,抵制不住瞌睡虫的袭扰,爬到床上睡去了。第二天清晨醒来会惊喜的发现枕头底下有一个小小的红包,我知道那是父母给我的压岁钱。
一九九七年冬天,母亲突发急病去世,那年春节,我过得最悲伤,没有新衣服,没有好吃的,没有了压岁钱,更是没有了母亲。之后我基本上在外地求学工作,很少回家过年。母亲走了,弟弟成家了,在城里有了自己的新家,爷爷、继父也故去了,门口再也没有贴爷爷写的春联,年的味道也渐渐淡去,淡出了我的生活。老家的房子因为无人居住岌岌可危,随时倒塌。
每年除夕这一天,我总会想起母亲,想起她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身影,想起她为我买过年穿的新衣裳,想起她藏在我枕头下的压岁钱,我想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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