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预备从学校走到社会的我和大多少数的同龄人一样,到各个城市去兜售自己的简历,印象深刻是有同学在简历写喜欢阅读、喜欢音乐、喜欢电影这些词。
电影是绕不开的影像话题,我们对于电影的理解是人人有思想者,个个有故事。
我最早的电影记忆是野草丛生、尘土飘扬的,这一原始野性记忆建立在儿时农村集体观影的历史上。这样的记忆得益于文化下乡政策的推动,每学期中的时候,政府请来电影放映的队伍各个乡村巡游播放,作为唯一公共场所的学校便成为义不容辞的承办方。就这样,我们这群被人一口一个8090后的农村人,席地围坐在野草丛生的地上,透过土操场架起的白色大布接触来着城市中早已过时的电影。
1乡门初开,在乡村发展史上那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从此,这些”闯入者“让我们不再满足于黑白电视提供的新闻联播,对于黑芝麻糊充满母性本能的理解也被电影里那女主角若隐若现,欲扬又止的”挑逗“所替代。这也是快乐的最好记忆,学生写完作业上床睡觉的工序在电影巡播的这几天也被打破,看电影成为学习的一部分;父母一辈们干完没干完农活都早早回家,吃过晚饭后又是一顿的梳妆打扮,似要奔赴一场盛宴。老人们也是不甘寂寞,乡村采茶剧的回声不足于阻挡”闯入者”的新鲜。好奇心,超越了所有的懒惰与勤奋,甚至超越了对于死生的讨论。也就这样,好奇心让孩子,大人,老人提着手电、蜡烛、油灯在蛙声一片的阡陌来来去去,嬉笑怒骂,共赴盛会。万人空巷,万人空巷,在我有限的记忆中那田野上奔走的男男女女形成的景象已经超越了电影本身。
2第二天,学校讨论的新闻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的童鞋被罚,也不关乎镇上发生的新鲜事,全是前一天晚上放影时发生的大大小小之事。学校是这样,在田间地头操家伙干活父母们也是这样,电影播放带来的话题效应远比关于张三郎李四姑偷情的谣言要大的多,老人们也是如此,“昨晚如何如何……”成为茶余饭后的开头语。
集体观影成为了最原始的记忆。
这或许也是一个最坏时代,开放带来的极速变化与不适,将过往经验解构的同时也重构着每一个从集体观影记忆走来的人,新的社会带来的意识洗礼着他们,开展着一场有别于学校教育的社会化。
万人空巷齐聚土操场,谈论电影的集体记忆也仅仅维持五六年。电视及DVD越来越普及,可选择的影像越来越多,一张DVD开始取代土操场上一盘盘的橡胶带,港台及欧美电影业开始取代革命电影,看电影变得越来越简单。虽然,日益富足的乡民(哪怕不富足)在麻将桌上找到了刺激感,集体观念深入骨髓的老人无论是独自看电影还是与家人看电影都找不到满足感,但是,集体观影记忆的瓦解是另一观影记忆建构的开始,在田间地头没有电影的讨论不能泯灭影像普及的推进。我的电影记忆也开始印在了电视脑袋上那一方小小的影碟机上,一张DVD被反复被放进放出。
意识的被普遍接纳总是晚于时代的步伐,DVD未完成普及的使命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我的生活也走到了城市社会,海量电影海量选择不再是口号,一张影碟重复播放的历史也就此终结。观影记忆便开始在电脑页面、手机APP及大大小小的电影院上刻录,人们对于电影的讨论也放在社交网络上,这些记录比童年时的那场场记录来的更具现代感、更丰富、更清晰……
这就是我的观影记忆,极速变化又永远被记忆,一路走来,记忆总是越来越来精彩,然而,最不能忘却的仍然是儿时片月黑风高的土操场,怀念那时的童年,那时的原始,那时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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