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
趴在桌子上的李立琴揉了揉眼睛，模糊地看到手机屏幕上一串熟悉的数字，是女儿打来的电话。女儿在外地上高中，所以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和她通电话。李立琴轻轻地挪开椅子，小心地打开办公室的门，到走廊里接了电话，以免吵醒正在午休的同事。
“喂？妈妈，今天我们期中考试了。”女儿的声音轻松明快，充满朝气。
“诶呀，我差点给忘了，考得怎么样呀？”李立琴努力克服自己喉咙的肿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情绪高昂一些。
“还可以吧，语文正常发挥，数学没什么把握，时间紧巴巴的，刚答完卷就打铃了，根本没时间检查……”女儿似乎并没察觉妈妈声音里的疲惫，一个劲儿地喋喋不休。
“考完就别想太多了。今天在水果店订的水果送过去了吗？要和室友一起吃啊。对了，最近我看你那里又降温了，多穿点……”
“好啦，知道了，妈妈。我们要午休了，先不说了。”女儿及时打断了李立琴。
“好，照顾好自己，这星期爸爸妈妈就不去看你了啊。”想到上个周末女儿难得的回家周，自己却没有多陪陪她，李立琴有些内疚。
“嗯，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拜拜，妈妈。”
挂了电话，李立琴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发呆站了许久，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父母，虽然只过了短短两个月，但她深深地感受到女儿长大了。
一阵悦耳的铃声把李立琴从万千思绪中带回现实，上课时间到了。是的，李立琴是一位初中语文教师。
拿着课本走进教室，李立琴清了清嗓子，用尽全力说：“请大家保持安静，准备上课。”但是她的声音淹没在了学生的嘈杂声中，她不得不走上讲台拍了拍黑板，这时，学生的注意力才终于集中到了老师的身上。
对于李立琴来说本来每说一句话都是一次煎熬，结果还要时不时维持一下课堂的纪律，连续两节课下来，她已经不像再说一个字了。
李立琴的母亲住院了，所以她早就跟校长请了假，上完课她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但是她没有去医院，而是去了妹妹李立棋的家。
“妈怎么样了？”李立棋似乎刚刚睡醒，头发蓬乱，穿着一身睡衣，抱着一只名贵的小狗，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李立棋嫁给了一个家里有矿的男人，现在是一名全职太太。
“你天天在家闲着，不去医院，问我干嘛？”李立琴把这些嘴边的话勉强咽了回去，“立书人呢？”李立书是她们的弟弟。
“我哪知道啊？”李立棋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你给他钱？咳咳……”李立琴有些激动，嗓子一阵发紧，咳嗽了几声。
“他是我的弟弟，管我借钱，我当然借给他了。对了，我不是给他的，他是要还的。”李立棋向旁边挪了挪。
“还？他用什么还？用命来还吗？你们一个两个的，咳咳，都是上过大学，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啊！那是什么东西？网络赌博，就是个无底洞啊！咳咳咳……”李立琴越说越激动，咳得也越发厉害。
“哎呀，别没完没了的了，就你是文化人，就你明白事理，行了吧？都快四点了，我要去接小孩了。”说着，李立棋自顾自地走进卫生间洗漱。
李立琴只觉得无奈，离开了李立棋的家。
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李立画坐在那里耳朵上塞着耳机。李立画，是李立琴的四妹，人如其名，今年刚从美术学院毕业，可能是因为经常沉浸在艺术的世界里所以有时迷迷糊糊的。
“妈怎么样了？”李立琴拍了拍李立画的肩膀。
“啊？”李立画吓了一跳，抬头看，是大姐，“在里面打点滴呢。”
李立琴推开病房门，母亲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点滴瓶已经空了，点滴管里已经有一段殷红。她立刻按下床边的按钮，呼叫护士。
“你啊……”看着妹妹低着头不敢看自己，李立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了？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欺负妹妹啊？”母亲睁开了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一天工作那么忙，没什么事就不用总来医院了，这不是还有立画呢吗？”
“她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怎么让人放心呐，你看看，刚才多危险。”李立琴我这母亲的手。
“明天做了手术就都好了，多大点事？不就是癌症吗？你看看你操心的，比我还像个小老太太。”
李立琴瞪了李立画一眼。母亲被检察出患有结肠癌，值得庆幸的是还未扩散，为了不增加母亲的心理负担，家里的人一直瞒着她。
“我今天不小心……说漏了嘴……”李立画一直没抬起头。
“唉……”李立琴一声叹息。
“叹什么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病治不好？你们啊，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妈肯定不给你们添麻烦。”
“妈……”两个女儿抱住母亲。
在医院吃过晚饭，丈夫来接李立琴。
两人上了车，丈夫才开口：“找到立书了，还好，没欠太多，明天我就去接他回来。”
李立琴靠在男人肩膀，眼泪终于决堤。她是长姐，是这个家的支柱，她也想撒娇，也想软弱，但是她不能，她连死都不敢，因为她一旦倒下，这个家也就跟着垮了。好在，还有人支持着她，好在，明天还充满着希望……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