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王安忆是张爱玲的延续。然而雨牧君觉得,时代的烙印终是留下了一道分水岭,在张爱玲的时代与王安忆的时代之间。
张爱玲生在末世,景象悲凉,王安忆生在新朝开元,气象轩阔。
建国之前与之后的上海,终是不一样的底色,前者凄凉,后者殷实。这个城市,始终是把伤感深埋起来似的,不管境遇如何,总是把日子过的精致而妩媚。
如果说张爱玲的作品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给人以一种悲凉的感觉,文笔也颇为冷静;那么王安忆的作品则于悲剧之中透露出一种殷实的暖流,文笔颇为张扬。
而同时她们的共同之处之处就是语言,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大量的运用比喻。不同的是:张爱玲的比喻凛冽,王安忆的比喻妩媚。
今日,在读王安忆的代表作《长恨歌》,颇有感触。获得“上海小姐”之美誉的王琦瑶世俗,精明,但又敢于追求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繁华烟尘式的传奇人生。
《长恨歌》大约说的就是女主角王琦瑶对自己一生悲剧命运的恨。“上海小姐”王琦瑶无疑是美丽的,但美丽并未给她带来幸福人生。她与小说中几个男性的或浓烈或平淡的爱情,在她的心田上划下的均是深深的伤痕。对于王琦瑶来说“眼前的快乐其实是要以将来作抵押,将来又是要过去来抵,人生真是连成一串的锁链,想独取一环谈何容易”。
但在雨牧君看来,《长恨歌》是无恨的,最能体现上海历史特色的标志性建筑弄堂,在王安忆的笔下是有韵味的,是令人感动的,是有温度的,是有着一个一个的小心思和小计划的,上海的历史文化在这里被一层层剥开,细致入微地展现在看似散漫的生活细节里。
虽然这里有着数也数不清的流言,但这惆怅中依然有无尽的灿烂霞光。“桂花糖粥、乌梅汤、蟹粉小笼”等画一般的食物甜点装饰着弄堂的精致,家常碎花旗袍的王琦瑶展现着弄堂里上海女人的魅力与娇艳。
王琦瑶纵是恨着命运的可悲,却也终是在一餐下午茶、一桌麻将、一个大家庭没落公子康明逊、一个爱恋她半个世纪的程先生之间度过了“锦绣烟尘”式的传奇一生,时代的巨轮虽然碾碎了她的繁华旧梦,但颇有姿色又可人的“上海小姐”王琦瑶终还是有着尽享人间浮华、独守寂寞滋味、光环笼罩、殷实精致的渗透到骨子里的优雅姿态与迷人风情。
王琦瑶的结局虽不是阖家欢乐大团圆,却在王安忆的笔下有着无可取代的主角光环,让人感到璀璨夺目与心向往之,比如王琦瑶的美丽与忧郁、王琦瑶的骄傲与聪明,王琦瑶的不动声色与娇羞妩媚。
那个时代,那个城市,终是没有辜负王琦瑶的美,让她在繁华旧梦与怜香惜玉里畅快淋漓地舒展着生命的矫情与婀娜。
因此,雨牧君觉得王琦瑶是幸运的,《长恨歌》是无恨的。
无论是旧日上海的忧郁还是当下的摩登,都让雨牧君爱着这个充满魔力气息与迷人风情的城市。
心疼张爱玲,偏爱王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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