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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红楼梦》第五十九回内容分析②聊聊宝钗身边的丫鬟—莺

【199】】《红楼梦》第五十九回内容分析②聊聊宝钗身边的丫鬟—莺

作者: 梅美生活1 | 来源:发表于2022-07-06 17:35 被阅读0次

    柳叶渚边嗔莺咤燕
    绛云轩里召将飞符

    本回,我们来聊一聊宝钗的丫鬟—莺儿。莺儿,是宝钗带来的丫鬟,她本姓黄,名金莺,因薛宝钗嫌金莺拗口,改叫莺儿。宝钗有金麒麟,她的丫鬟又叫金莺(莺儿),这种姓名上的安排必定是曹公有意思而为的。

    曹公在《红楼梦》中为角色起姓名可没少费心思,文章始就让我们体会到谐音的妙用,比如:贾雨村谐音“假语存”、甄士隐谐音“真事隐”、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四春”谐音“原因叹息”等等的姓名结合他们命运的走向都富有深意。

    黄金莺这姓名出现在《红楼梦》中,初让我想到的便是杜甫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中“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春机盎然,黄鹂鸟在树冠层枝叶丛中鸣声,声音清脆婉转,富有弹音,黄莺即黄鹂鸟。

    莺儿不论是与贾府“四春”姐妹放在一起,还是在大观园里的蘅芜苑侍候宝钗,这名字与情节安排都给人非常和谐之感,同时也衬托大观园里少男少女生机勃勃的一面,寓意吉祥。

    随着故事发展与人物的增多,宝钗愈发突出重要,自然,跟着她的丫鬟—莺儿出现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第八回里有“比通灵金莺微露意”的莺儿首秀,让我们认识到了宝钗身边这个丫鬟的不简单,正是她,为宝玉与宝钗“金玉良缘”一语成谶埋下最深伏笔。

    那时正值宝钗犯热病,宝玉抽时间来梨香院探望她。莺儿给宝玉斟茶时,听到宝钗在念宝玉通灵宝玉上镌刻的篆文“莫失莫忘,仙寿恒昌。”于是马上嘻笑道“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的项圈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可见莺儿的心思细巧。不过,一个丫鬟是否懂得宝玉通灵宝玉与宝钗金璎珞上句子的深意,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能评价一句,贾府里的几个角色主子的丫鬟们,素质确实不错。

    也正是莺儿这句话顺理成章勾起宝玉的好奇感,他终于看到了宝钗金璎珞上刻写的字“不离不弃,芳龄永驻”。“姐姐这八个字倒真与我的是一对。”莺儿继续告诉他说,这是癞头和尚送的,说必须錾在金器上。又一句天意呼唤,金口一言胜九鼎之感。

    莺儿姓“黄”又是金色的鹂鸟儿,与宝钗的“金璎珞”颜色吻合,她灵敏活泛的心思与这黄金器物相辅相承,名与事都促成了她成为宝钗心目中的首席“金”丫鬟之命。

    可以说,莺儿话出口那刻,便为宝黛恋定调,只恋爱无婚姻就是结局。这么说,莺儿似是“警幻仙姑”幻化人身的小仙女,她专门身负重任来人间负责监督绛珠草还泪感恩神瑛侍者,她凡身本无意撮合宝玉与宝钗,但却道出了天意。莺儿被赋予了“一只神鸟”的使命。这与紫鹃有意撮合宝黛之恋大不同,“木石前缘”为天意,不可违。


    下来,便是二十回中贾环与宝钗、香菱、莺儿三个下围棋投骰子故意耍赖的环节,宝钗有意给贾环留面子,但莺儿却不认,导致贾环变本加厉,最后泼皮到拿自己是庶出为由大哭大闹,宝钗见贾环急了,只得瞅莺儿说道:“越发越没规矩,难道爷们还赖你?还不放下钱来呢!”莺儿满心委屈,见宝钗说,不敢则声,只得放下钱来,口内嘟囔说:“一个作爷的,还赖我们这几个钱,连我也不放在眼里。”

    莺儿妥协了吗?没有,她虽在行动上妥协服从宝钗,但以事实为依据,心直口快难咽委屈,当比较宝玉玩输时的大方与一笑了之时,宝钗不等她说完,连忙断喝。

    这果然对贾环是锥心之言,他立刻变本加厉地哭闹,说自己不能与宝玉比,大家都怕宝玉,欺负自己是庶出的。宝钗为舒缓贾环情绪,只得又骂莺儿。

    瞧瞧这主仆二人的双簧表现,这也是我们认识宝钗与莺儿不久。这时的宝钗初来乍到,她需要与贾府的人建立友好关系,贾环怎么说也是贾府一小主子,宝钗深知自己姑妈王夫人与赵姨娘的关系,更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即便她明知莺儿被冤枉也定要训斥她,是源于宝钗深懂人性知识,她要让莺儿牢牢记得自己是个仆人的身份,他们都借居贾府,更要懂得退让尊顺主子的道理。这种主仆教育片段描写,从侧面帮助我们更多了解了宝钗与莺儿的性格。


    莺儿又是心灵手巧的,她擅长打络子配色搭配与编花篮等。她精于手工工艺,富有审美意趣。一出场就有同宝钗一起描花样的描写。可见,她是宝钗非常得力而不可缺的助手。

    第三十五回也是暗示“金玉良缘“的重要章回,在“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中,描写宝玉被父亲笞挞后,在怡红院内养伤,有天,宝玉想到了需打络子,宝钗便应了他并派了莺儿来。

    在商量配色花样图案时,莺儿的寥寥数语便显示了她在手工编织上的强悍与自信,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宝玉,你随便挑,你挑什么,我就能打出什么图案来。”

    宝玉在看莺儿打络子时闲话,知道了莺儿当时16岁,又提到宝钗疼莺儿,如果未来宝钗出阁,必会让莺儿跟去的。宝玉还特意强调,未来不知哪个有福的(男子)能享受宝钗莺儿主子奴才两个。从这话里就明确知道,宝玉对宝钗的感情压根不存在婚姻之念。

    莺儿告诉宝玉,宝钗姑娘除了模样外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宝玉正想知道时,宝钗来了。且看这一对主仆,在呼应间,展示了宝钗更是高于莺儿的编织高手参谋。

    宝钗建议打络子该把玉一起络上才好看,宝玉拍手称好。在配色当面,宝钗自有想法:杂色使不得;大红犯色;黄色不起眼;黑的过暗。需把那金线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括上后打成络子才好看。宝玉听说,喜之不尽,一叠声便叫袭人来取金线。


    看吧,宝钗神不知鬼不觉的一番话,就把金配玉串在一起,暗合“金玉良缘”之说。不得不称为作者的极妙构思。

    莺儿如此聪明,既能协助宝钗宣泄不良情绪,还能帮宝钗做媒暗示宝玉,宝钗自是欣慰不已。

    第五十六中写到“时宝钗小惠全大体”便是宝钗暗下帮助莺儿之娘一事。在凤姐休病假期间,李纨、惜春、宝钗执政贾府内务,大胆改革,宝钗巧妙建议用上莺儿的妈妈与茗烟的妈妈共看管园子里的香草类。

    宝钗深懂人情世故,不仅做到了合理避嫌,还帮到莺儿娘俩,宝玉小厮茗烟的娘—叶妈,谁又能说宝钗不是看着宝玉的面或就是为了宝玉?这是宝钗一举多得,成人之美的典型范例之一,也无不彰显着她的高智情商。

    而莺儿认了叶妈做干娘的事情,虽说是由平儿说出来的,但内中分析,便觉得是宝钗在向莺儿支招。探春改革,宝钗参与并若无其事地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其中。探春虽有质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宝钗与莺儿之间朝夕相伴,互为了解,友谊深厚,谁说,莺儿脾气不是被宝钗惯下的?


    五十九回,莺儿与蕊官在柳堤边掐柳摘花编花篮的一段。令我们读起来赏心悦目,莺儿再展编织才能。一个个满布翠叶、中插鲜花的花篮出现在她灵巧的双手中。可是,大家都知道,惜春已实施改革,园子承包给了春燕的姨妈夏婆子与其母何婆俩。

    春燕走来劝莺儿仔细着老姑嫂两个,因为她们负责照看花草树木也是非常认真谨慎的,一般不许人动。莺儿不以为意,说宝钗平时都不要各色花朵折枝头戴瓶插,说需要时再取,但她们一直没要过,如今自己来掐点,老姑嫂两个必定不好意思说的。

    宝钗一贯保持的低调谨慎瞬间被她的莺儿打破。可见,在平时,宝钗应时有纵容莺儿的行为。主仆之间的思想不可能时刻保持完全同频,这回莺儿掐柳摘花之事便成了诱因,它说请了是破坏宝钗的形象,说重了便是反对并破坏探春三人的改革。这也等于交代了探春曾对宝钗推荐莺儿娘一事的担忧。

    莺儿想用宝钗压制看守大观园的婆子,胡诌导致春燕被看管园子的婆子打,她自己后又被亲娘追着打。直到最后宝玉出现,平儿发话,莺儿娘再三央求才算保住了的饭碗。

    可见,这莺儿虽脑子活泛,聪明伶俐,也懂与主子相伴时看时色。但轮到她面对下人们便不一样了。深作孽不可活啊!宝钗所下的功夫,差点就被莺儿毁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莺儿所欠主人的修行还差的远。

    宝钗在贾府还没有过于明显的反客为主行为,但她的丫鬟莺儿却先行一步起来。莺儿似乎不太关心贾府里的某些规矩,但又是善辩的,她真实开朗,机灵活泼,不同于善于藏拙的宝钗。透过宝钗与莺儿主仆二人的形事风格,也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了她们久居贾府后的心理变化。

    同样,宝玉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姑娘黛玉与宝钗,与她们各自的丫鬟,性格不一,效忠主子,紫鹃与莺儿也像两个红娘,都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为主子操心着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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