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可以化作一只鹰,从万米高空俯瞰,一览众水众山,那么“Y”字形的旅游路线一定会像沃洛色嫫(神山)颈项上的宝石项链,银灰的路面如银链串珠般缀起大大小小的蓝宝石和无瑕的翡翠……
但女儿在侧我不敢大意,很快从天马行空的遐想里回到了现实中来。进入景区后,女儿不再让大人抱着前进,坚持和我们一起步行,似乎是怕影响了她探索美景的脚步。
一路下来,双龙海,火花海,卧龙海,树正群瀑,老虎海,犀牛海,镜海……七、八公里的路程,我们护卫着女儿,大部分时间都遵从她的意愿,由她和我们一起徒步丈量这尘世至景,间或我们看她气喘成虚弱时,也会勉强说服或者强制性地抱她一程。
因为惦记着诺日朗中心站的卫生站,细细欣赏过双龙海和镜海后,剩下大同小异的“海子”我都不再驻足,满怀心事地急着往那个站点赶:虽然女儿精神状况还不错,但呕吐已断而有续地贯穿了将近两天,吃的东西几乎全吐了,这不是意味着她根本没吃进去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挂心呢?
人群熙熙攘攘,想走快也难,我一边带着女儿左冲右突一边照顾着儿子的感受,见他停步时便在人稀的地方稍作休息等待他赶上来。
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终于到达诺日朗服务站。我急不可待地寻找卫生站,并一头扎进去。在着急地等过两个号后,终于轮到我们,医生是一位黑瘦的青年妇女,一副朱红框架的眼镜为她平添了几分知识分子的文雅和学有专攻者的不容置喙的权威。确实,于病人(缺氧)而言,在这医护稀有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医生”的称谓已使她成为了不可替代的救急“天使”。
她操着一口川味或藏味的难懂普通话,和我艰难的沟通。反复的答与问,疑问与确认,大约耗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从我们的表述里确定女儿是急性高原反应,接下来开了几盒西药和两袋氧气。
来自网络在卫生站后边的一大间卫生室里,我看到坐卧在长椅和床上的男女老少们都抱着鼓囊囊的“大枕头”,有的家人在侧陪护,有的一个人听别人聊天 ,时不时插进一句……一根橡胶管从“大枕头”的“脐部”伸出,在人的鼻与唇之间分出两个枝端,一左一右微微伸入鼻孔。
原来如此,刚才还在为“吸氧”的复杂程序犯愁的我,顿时如释重负。
护士过来为女儿固定好吸氧设备,并吩咐我挤压氧气袋后,我便抱紧“大枕头”和没有睡意的女儿聊天,孩爸则带着儿子又上行去游其他的景点。
其间护士不时地收走瘫软成皮的空袋子,又推来圆滚滚状如气球、随时都会翻下手推车的氧气,也不时有面色苍白或喘粗气的人步进来,等待饱食这“生命之气”。于是,各种各样的气质、衣着和口音的人因为同一个原因同一种聚在了一起。都说九寨沟是遗落凡间的仙境,而看着挤满长室的各方来客,我在心里暗叹:看来这仙境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消受的。
大家虽然素不相识,但因“同是天涯吸氧人”,便有了闲闲的话题可聊,聊家乡聊旅途聊缺氧,不一而足,但聊得最多的还是高原反应所带来的切身感受。
来自网络随着我怀中的第二袋氧气越来越瘪,女儿的脸蛋渐渐泛红,嘴唇上的淡乌色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粉色。
走出卫生站时,她开始叫着肚子饿,说想好好吃顿饭。我惊讶这“枕头”之气神奇的同时,心中大喜,赶紧找了一家很像样的饭店,有汤有菜有饼的,让女儿滋滋润润饱餐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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