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枯藤老树的残败不堪,听过了黄昏乌鸦的斯斯哀鸣,一路上,大漠孤烟袅袅,长河落日晖映,寥无人迹。顺着足迹的方向看到尽头,羁旅之人也不知道尽头的前方是何方。
不知道,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梦想的地方在前方的什么地方。他只知道朝着前进的方向,就是要到达的梦想地方。回首向来萧瑟处,漫漫黄沙里印下来的他那深一个浅一个的脚步,是他一路的攀爬。他最深的感受就是现在好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就地停下来歇歇脚,洗个澡,洗去一路的风尘,然后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觉。可是他不能停下,因为停下就是意味着死亡。黄沙时刻伺机着吞噬它所能到达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即使是没有恶风的相助,它们也会在空气中散布蔓延,无孔而不入,无时不在虎视眈眈要到口的盘中餐物。猝不及防的风沙随时都可能给他袭击,将他掩埋,掩埋在这漫无边际的黄沙里。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前行,要达到的远方是自己的梦想,那里有古老的“小桥”,有涓涓“流水”,还有欢乐“人家”。每当困顿之时,他总在脑海中描绘着那副舒心的“小桥流水人家”画卷:在那里,有一个两层高的小竹楼独立寒山,树木青翠,一条小河绕过屋前向后延伸直到丛林深山中,一个小木板桥横搭在小河之上,直通向小楼,“人迹板桥霜”。
这是他出发的初心,是他前行动力,更是他要完成的追求。
“风萧萧兮易水寒”,纵非壮士亦不复返。既然选择了,就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倒下了,也会努力笔挺着站起来。
他在心灵深处告诫自己:不要去惊羡过客们的饱暖安逸满脸堆起的孰知是幸福还是无知的笑容之后的“怡然自得”,不再去愤怒于卑微者乞怜摇尾骗得别人短暂同情之后的“自得其乐”。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前方在向他招手,他就奔向前方,因为前方有他的梦,因为他仿佛能听见流水的汩汩之声和“人际板桥”的吱吱声。虽然结伴而行或许能化解旅途索然无味和孤寂惆时怅无人倾诉的悲哀,但他宁愿独守着这份悲哀,也不愿去刻意邀盟。合,则同行;不合,宁愿独行。
他只身行囊孤苦地继续前行着,因为疲惫而近乎机械地继续前行着。回首一路的征程跋涉,那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曲尽绵长至天的尽头,恰似是他为培育希望种子而挖的一个个土坑。可这种环境下的种子果真能在明年的春天破土而出,向周围的一切昭示着生命的力量,异样于周围死寂沉沉的黄土色么?不能!他知道,种子在明年的春天会依然长眠于这个分为寂静的黄沙地,不会带来一点点春天的气息。
他知道,他要坚持,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他知道,他要坚持,即使倒下,也要爬着完成剩下的路程,朝着那个承载着希望的地方:那里有古老的“小桥”,有涓涓“流水”,还有欢乐“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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