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忆君心似西江水, 日夜东流无歇时。”
这几句诗,出自一个情窦初开的唐代女子,几千年后的现代人也在为此感慨,说它惊世骇俗实在不为过。
此女子是谁?
鱼玄机。
唐会昌四年(公元844年),鱼玄机出生于鄠杜一位落魄秀才之家,原名鱼幼薇,字蕙兰。天资聪颖,蕙质兰心,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好读诗书,才思敏捷。
父亲是个落魄书生,饱读诗书却抑郁不得志,满腔心血都往独生的女儿身上砸。
鱼幼薇真给父亲长脸,五岁诵诗,七岁习作,十一二岁已经闻名长安城,被人称为"诗童"。
名气传到了花间派鼻祖温庭筠的耳里,他半信半疑,信步来到鱼幼薇家里探个究竟,鱼幼薇当场即兴赋诗一首。
《江边柳》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小小年纪这般才情,被温庭筠一下青睐到骨髓里了。
温庭筠随即承诺愿意给你鱼玄机幼薇当一辈子的老师。
不久鱼幼薇父亲去世后,母女俩生活窘迫,就搬到了平康里——当时的妓院聚集地,母亲靠给妓女洗衣服为生。
当时的温庭筠经常来给她指点创作,帮助她们母女俩度过一个个难关。
一个偶然机会,温庭筠离开长安外出做官。
鱼幼薇的生活里除了缺了一位恩师外,她还明白了被忘年知音搁浅的孤独。
忆当年的离别,她还不懂飞蛾扑火的情义。没敢,也不知道,还能能死缠烂打跟着恩师做事或者去浪迹天涯。
几年后,温庭筠终于回来了。
正是鱼幼薇情愫暗生的时刻。
“所得钱帛 多为狎邪所费。”这是温庭筠的爱好,一度留恋于绮筵罗幌,沉沦迷醉于歌楼市井,在文学领域专辟一女性天地。
什么样的颜值他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男女之情他没体验过,凭着自己的身份和才华,“丑”和“糟”又算什么,情场之上就不会有暗通款曲。
才力华赡的开山词人温庭筠自己知道他和鱼幼薇惺惺相惜的是诗心之情,少有男欢女爱。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鱼幼薇有别样的心迹,但温庭筠始终不敢许她一世繁华。
一日,春光明媚,温庭筠和鱼幼薇结伴而行,来到城南崇贞观中游览,正碰到一群意气风华的新科进土在观壁上题诗留名。
鱼幼薇兴致大发题上一首七绝:
云峰满月放春情,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她的心意没有得到温庭筠丝丝回应,却打动了才子李亿的心。
李亿仰慕鱼幼薇的美貌与才华,温庭筠念及鱼幼薇的贫寒出生和师生之情,顺水推舟撮合成就了一段姻缘,鱼幼薇做了李亿的小妾。
家世显赫的李亿夫人却把她逐出了家门。
鱼幼薇被迫暂居咸宜观,等待李亿的温存。可李亿当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
诗词的美,让她心甘情愿在等一个远方的人。
当年温庭筠公务缠身,触怒宰相,抑郁而终。
罢了,罢了,红尘滚滚,让生命张扬爆炸,为爱而夭亡。
22岁的鱼幼薇,在咸宜观出家,改名鱼玄机。
她在自己的道观门口贴上“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告示,激情邀约天下有才情和胆量的男人。
一时间,道观门庭若市,聚满了长安的名流文士。
把酒品茶,切磋诗艺,妖冶的石榴裙下夜夜声欢。
一个叫陈韪的乐师,堪称“长安金手指”,更是博得她的芳心。
有一日早外出,鱼玄机叮嘱婢女绿翘,若有客人来访,定要告知对方自己在哪儿,不得有误。
果然陈韪来访,绿翘未能及时相告,鱼玄机天黑才回来,了解情况后,非常愤怒。
她由怒生恨生嫉,脑补出一幅婢女与自己相好的私通不雅图来。
她扒光了绿翘的衣服,按在地上狠狠的抽打,绿翘至死不屈。
鱼玄机的冲动,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婢女瞬间毙命,她只得慌忙埋尸于后庭之下。
绿翘虽是婢女,也有关心问候之人。
一日,有人问:怎么不见可爱的绿翘呢?鱼玄机故作镇定的回:有一天雨后放晴,这丫头就和人私奔跑了。
她以为绿翘之死,无人可知。但她的院落,实在太招男人流连。
有一天晚宴后,有一人醉得稀里糊涂,跑到后庭方便,正好尿在埋绿翘的地方。
这人见有不少蚊子聚集上面,赶走又来,觉得奇怪,再仔细查看,发现了血痕,闻见了血腥。
客归后告诉了自己的仆人,仆人回家后告诉了自己的哥哥。仆人的哥哥在官府当差,一直垂涎鱼玄机的美色,曾求欢不成,一直怀恨于心。
听说后觉得机会来了,果断闯入鱼玄机后庭,挖出了绿翘。随即带鱼玄机到府衙。
杀婢入狱,年仅二十四岁。
三年后,被京兆尹温璋处死。
鱼玄机临死时说:“幼薇一生风流,接触男人无数,但我这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一个男人,就是温庭筠。”
有些故事,没有续集,才是绝唱。
有些关系,一刀两断,才是最好的珍惜。
不要责怪鱼玄机的风流放荡,没有泣血的经历,何来不朽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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