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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习惯,把四月的颜色想象成青绿色,一年四季总是这样想,从小至今也就有了青绿色的梦,没有开始,好像也没有结束。思绪飘飞于一个又一个的幻境,青绿的黄淮海大平原到处都是或深或浅的青绿,深深浅浅,错落有致;深邃的青绿,辽阔但不凌乱,丰满但不臃肿。那些不知名的村庄和知名的村庄开始在青绿的海里游泳,象是在诉说一个甜美的梦。苍穹也显得空旷高远,让人感觉温馨而惬意,这就是我的归处。我需要选择,需要四月的颜色,于是长风载着我的灵魂,在通往乡村的路上,揣着城市的喧嚣,认识了一个又一个被青绿色浸泡的村庄。
苏店,一个非常诗意的村庄,就在四月十八日我们来到这里。大凡沾点文气的人没有不知道苏东坡的,这位11世纪的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巨儒政治家、皇帝的秘书、诗人、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伟大的人道主义者、百姓的朋友厌倦了杭州西湖,厌倦了颍州西湖,厌倦了官场,厌倦了政治,于四月的某天来到了这里。这里,现在叫苏店,当时还没有名字。苏东坡一行四人经泉河、颍河顺流而下,然后曲里拐弯千转百折,或逆流或顺势,再然后瞅准一个地方,像一个楔子极其锋利地从马店孜镇的姜郢楔入西淝河。
小船悠悠,诗情悠悠,近观,远眺,放眼,收目,揽入眼帘的尽是野性味十足的美景,乡野如一坛陈年老酒,就那么一下子于不经意间将这位大文豪灌醉了。小船停了,系靠在正对着牛梭子河湾处那棵歪脖子柳树旁。
柳树旁一盲老汉在棰碓,一上一下,一仰一俯,像诗人在吟咏诗歌,像法官在推理案情……一切都有条不紊从从容容。碓窑子是青石圈的,是那种黑青黑青的石头,而且这种石头只产在一个地方:江南徽州府宁国县西北的山门镇。顿时,苏东坡打心底升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要不是盲老汉正在工作,真想一下子搂住老朋友嘘寒问暖。与盲老汉攀谈,印证了自己刹那间的联想,就是因了这尊黑青石碓窑,老汉永远永远失去了光明。那是一个委婉曲折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苏东坡发誓将它弄上舞台,终未如愿,于是不得已以诗表情达意:
《蝶恋花》纪事二
泛泛东风初破楚。
河柳青绿,万万千千缕。
佳气郁葱来绣户,
当年河上生奇幕。
曲水流觞谁与举。
乡野明珠,座上老者吴。
捣尽日月山门诉,
天公为下曼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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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老汉吴留苏东坡一行晚宿。晚餐丰盛但不奢华,地地道道土产,清炖鲫鱼,红烧鲤鱼,清蒸洋槐花,凉拌黄瓜香椿头,外加一壶纯秫秫家酿老酒。美景美味,引得苏东坡不得不诗兴又大发一回,次日临别,一首回环诗成就了苏东坡与苏店与西淝河不朽的民间传奇:
西淝归去船如飞,去船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过晨,醒时过晨赏西淝。
苏东坡去了,带着对这湾春水的依恋。吴姓盲老汉也于苏东坡离去的次年这个时候,乘一艘自制的独木舟飘然向西,不知所终。苏店,这个名字从那时一直叫到现在。
如今,还有棵歪脖子柳树在河湾里摇曳,柳树下也有只掉了半个耳朵的青石碓窑,没有谁真正知道,柳树是不是当年的那棵,青石碓窑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勿容置疑的是,乡野此起彼伏的传说远比正史优美耐读。
摇曳的柳丝牵引着我们的游丝来到苏店幼儿园——一个非常现代化的教育机构,继而又毫不客气地引领我们到苏店新村,苏店生态园……
暮色西沉,天边映起一抹金色的晚霞,迎着霞光,我走入了梦的童话,是村庄里的城市,还是城市里的村庄?咋一说还真难说清。有高楼下的矮房,有马路旁的幽径,有绿水环绕的生态园,有自然草皮铺就的体育场,有现代也有古典……
披着落日的余辉,信步走入莽莽苍苍的黄淮海大平原,当我驻足一块麦田之上,回望312国道,那里已成一条蓝蓝的线,悠远而绵长:站在这蓝线一侧,纵目不远处就是一如蓝缎子的西淝河,真叫人心旷神愉。就这样尽情赏析夕阳中的湛蓝,湛蓝中的灿烂,然后我——牵引我的思绪,走入青绿色的梦里。梦里,我追随着同伴的脚步又到了双沟、曹甸……这是一个连绵不断的青色的梦绿色的梦。
四月的颜色就是这样浓重、幽深,浓重得你没办法稀释,幽深得你探不到根底!
四月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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