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和朋友在山上等日出,黎明微寒,青山在迷雾中层叠。我们并排着安静的坐在长凳上。
他问我现在最想去哪,我说西藏吧。他说我陪你去吧,我们冬天去看雪。我答了声好。
我侧过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透着认真。我的心泛起无以名状的感动。
最后这个承诺就像那天的日出,没有等到。
或许大多数时候有些许诺出口的话只是为了配合当时当下的氛围。
你说的认真,我听得认真,仅此而已。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在向西的路上,谁也没有陪在我身边。这个我一度心向往之的地方,我会怎么去,我曾经想过千万种方式。真正做下决定的时候,比以往都要仓促。
我没有带太多东西:一个徒步登山包,一件羽绒服,两套换洗衣物,一条浴巾,移动电源,充电器。
还有相机,它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倒是保持了我一贯的风格,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在成都的时候,身边的人问我要准备些什么,我说不知道。行囊是在出发前一天收拾的,朋友说你真是我见过去西藏的人里面去得最草率的。什么都没准备,连行程都只是大致规划,其余的路上再说。
我约了陌生的同伴,选择徒步搭车。从成灌高速往317国道上走,因为我坚持要去色达,这是雷打不动的计划。而对方想走318,我们从甘孜绕到了理塘。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省道不是那么好走的,中间是公路,两侧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
山腰上常能看到独栋的小房子,远远地看前无来路,后无去路。山和公路之间还隔着一条水流急喘的河,几十公里才见得着一个破旧的小商铺。
人烟荒芜,也没有信号,几乎是离尘避世的。
想起往日旁人说的隐居山林,大抵如此。
实在好奇了这里的人是如何日复一日的生活着。若不是一生来如此恐怕是难以做到的。
那他们又是怎么降生的呢,我们都生在这世间,却过着各自无法想象的生活。
往新龙路上的小村庄居住的都是藏民,从前听人说藏民剽悍也不尽然,好在遇到的都是良民,朴实起来分外可爱。就是沟通起来有些不畅,普通话聊也能聊,他们说东,我们说西,一句话往仔细了里听方能会意。
云层在移动,高原的雨说来就来。
走在山水之间,即使身上包袱沉重,满身风雨,我也依旧感到深深的宁静和安详。
一时之间,想丢弃所有身外之物,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躺下来,闭上双眼摊开手,接受风和雨,感受万物和自然。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
在车上不止一次听当地的居民絮叨“这里除了山就是水,除了湖泊就是草原,有什么可看,我们还呆在这无趣透了”。
这话话让我心头一震,猛然察觉,经年累月,渐渐失去对生活的感知能力是件多么可悲的事。
我曾经重复着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而且我的家和学校距离不到两百米。以至于只要有机会去到稍远的地方我都会兴奋的无所适从。
后来我真的投身到广阔天空,发现,每种生活都有它存在的好,自己心里的世界不是狭隘的,就不会感到乏味可陈。
走了那么远的路 走到了西藏晚上九点半的那曲的大草原相当于内地的七点,天空泛蓝,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
下一个小镇还有一百多公里,四下无人,来往车辆越来越少,走不出去是极其危险的事。
下着小雨,风景好的不行,我便无暇顾及这档事了,沿着公路慢悠悠地晃荡着。
十点多,从厦门骑行到这的大哥停了下来。
二话不说把我的背包绑在了后座上,然后把墨镜递给了我,让我挡风。
我就这样被他捎上了,穿着羽绒服也挡不住狂风往领子里灌。风和机车发动的声音太大,我们聊天只能扯着嗓子。
“你一个小姑娘不怕吗?”
“不怕。”
“万一我是坏人怎么办?”
"生死有命,大不了咱俩同归于尽。”
把自己的生命和一个陌生人绑在一起本身就是危险的事,而且他强我弱,我要依附他,我还是说了这么不知好歹的话。
“如果我让你生不如死呢?”
“你先开出这片草原吧。”不然咱两都得死。
他笑了,我也笑了,在此之前我们是连彼此脸都没有看清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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