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落南风
一
“单向度的人即所谓的丧失否定、批判和超越能力的人。这样的人不仅不再有能力去追求，甚至也不再有能力去想象和现实生活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单向度的人》（又译为《单面人》）是法兰克福学派激进哲人马尔库塞最富盛名的社会批判性著作。
这部著作立足于苏美冷战的时代背景，从工业化（特别是自动化）的角度探讨了文明发展的现状和趋势。
马尔库塞在书中给出了两个批判的根据：
1、人生必须值得一过，或“能够且有使之值得一过的必要性”；
2、存在着特定可能性和实现它的方式和手段。
通过对工业文明社会现状和“批判社会理论”的批判，马尔库塞点出了发达工业社会的特点：
极权、非恐怖的经济与技术协调、政府必须具备成功动员工业文明的技术科学和生产力、经济自由和思想自由因对手太过强大而限于非现实、个人需要遭到社会强加。
同时，马尔库塞还提出，“高层文化”（譬如道德、美学、思想价值等）正在屈从于流行文化，一切具有超越性的艺术形象（譬如悲剧、英雄、浪漫和传奇）都在社会演变下逐渐失去合法性而充斥商业目的。
最终，在艺术文化方面，商品化使艺术的批判性大大降低，转而背离其所超越现实的本质成为一种肯定现实的“幸福意识”。
即“相信现实就是合理的并且相信这个制度终会不负所望的信念”。
在语言层面，马尔库塞谈到，官方使语言僵化为一种浮于形式，只注重表面化形象化而忽略其深层意义，目的也是为了使语言成为操纵社会的工具。
而思想方面，马尔库塞认为“思想的双向度性”是一种辩证的即从客观性又从价值方面对事物进行的衡量和分析，价值就是从个人出发对事物的认知。
而单向度的思想主要是排除了主观性的价值评价而偏执于实证主义的逻辑分析。
通过这一系列推论，马尔库塞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悲观的结论：
在技术合法性外衣的包装下，发达工业社会对任何可能的反抗进行扼杀，它的手段是操作主义的，意识形态是实证主义的。
结果使社会变成单向度的社会，个体变成单向度的人。
单向度指不会反抗，不能超越，认为显存的就是最合理的。
换而言之，马尔库塞认为：
“发达工业文明下，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会走向非对抗性矛盾。”
二
“当人类被剥夺了反思与沉痛的思考后，他们所剩无几。”
阅读《单向度的人》的首要困难之一，就是要撇清马尔库塞一系列似是而非的理论表述，以及一些极具历史性的研究思路。
譬如，马尔库塞对社会的分析立足于两大模型——西方世界和苏联。而如今，中国模式早已打破了成见。
如果说一个工业社会的体系化运转会导致文化的庸俗、政见的同一、外交的妥协，那么，现代中国的治理模式可以说完美打破了这一理论模型。
或许社会的个体渐渐失去批判性反思的动原，但中国的领导者把握着精神和意识形态的高地，驱使着政府和民众的文化趣味一定程度上向高层靠拢。
马尔库塞认为发达工业社会遏制了变革的同时，也存在打破社会力量的趋势，而两者相互包含、斗争，不可不说运用了辩证分析法。
然而马尔库塞的辩证是“静止的辩证”，一切的斗争归于苏联的极权模式、亦或是西方的民主模式，而缺乏向上变革的动因。他将技术作为社会变革的主要依据。
然而，现代中国的一系列变革，清晰地反映出上层建筑自我变革的可能性的存在，静止的辩证是不存在且不现实的。
作为个体的民众失去批判性亦或是失去批判的能力，也并不代表社会——作为民众的整体，会失去批判性。
三
“自由选择主人并没有使责任和努力归于消失。”
尽管马尔库塞的部分论断仍发人深省，但也需认真辨别其中历史性的因素，做出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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