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我还没看到你开花,你蓬勃地结出水嫩的果实,在春光里剔透,没有一丝瑕疵。
我总是来不及注目,清澈空气中,梦幻般存在。
下一轮花开,我会在何处?这一群蝶状果实旋转于齐梁古刹的秋风中时,我会否错过?等到那时,我也想拾几颗回家,种在黑土里,看它是否会萌出新芽?
“本色”主人,那位专注于园艺的怪人告诉我,这种树叫青枫,十月份时可以采集种子,自己种,我想起它从一颗小小的种子长成棵树的模样,那,是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的,我一时迟疑住,望而却步。
相送着四月划上了句号,我想起月光宝盒里的桥段,周星驰在吴孟达眼前像流星一样奔驰而过,吴孟达用呆傻的神情说,你又回来了……我为什么要用“又”呢?这真的不是一部喜剧,他和春十三娘,晶晶和至尊宝,外加牛魔王、紫霞仙子……小人物和英雄间无奈的悲欢,在一个`又'字里,泫然。
毫无防备地,我也用了个“又”字,四月终,春光远了三分。
闲赋在家,我也开始有时时的回忆了,翻一些陈旧的信件,八十年代,可庄是乡,邮票是8分的,那时还没有邮政编码,明信片还是个稀罕的事物,简简单单几句话,可以看很多遍。
那时的春光已经有些模糊,几个钢笔字留在岁月里,经过的人聚散离合,自有章法可循,谁还能认出自己曾经的笔迹?对了,现在还有多少人,在用笔写字了呢?
含笑盛开,跟随着四月,接近尾声。
五月一日,劳动节,准备用劳动来庆祝节日,窗外两盆植物,因为我的疏于照顾,叶片发黄,萎靡不振。
我们早已习惯了老规则,偏还要制定新规则;新规则出来了,还按着老规则办,来回着折腾。
非路口的斑马线上,行人很自觉地停下步伐等机动车先行,你都不好意思贸然横穿斑马线,在颜市,行人这样做会引来汽车慌乱避让甚至紧急制动,会招来驾驶员摇下窗漫骂找死的,后被旁人侧目,真不懂规矩。即使你知道人行道上车辆让行人的规则,你也只能耐心地等待汽车理所当然地先行,你站稍靠前点,还会听到几下表达不满的喇叭声。
公交站台上同样等车的女子随手把桔子皮扔在眼前,你都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把垃圾捡起来,扔进数步之遥的垃圾桶里。对,你有理由不好意思,你会招受到异样质疑的目光。你还见过更夸张的,红绿灯口,车内不停往马路上扔垃圾,食物果壳,车旁的环卫工人刚好为她服务,扔一点扫一点,再扔一点再扫,那位工人甚至不好意思抬头,望一眼车窗内的人。
这世界上太多不好意思的伪规则,比如作妈妈的你怎么好意思不在清晨煮早饭给儿女吃?怎么好意思不在市区买房?孩子上学放学怎好意思不接送?节假日加班怎么好意思回绝老板?
你在寺庙排队拜佛,人很多,蒲团就在你面前一步远,不停地有人插队,前后六个人,排你后面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你都不好意思再让人插队了……有不好意思,就有理所当然。
其实,很久了,我都在关心路边田中花园里的几株植物开花与否,红尘的事情我真的不好意思去关心,然后转过头来,看一株植物。
植物是自由的,它不会管好不好意思,如果我种不好一株青枫,甚至害了它性命……
那么我怎么好意思呢?所以我忍住了,沒去收集它的种子。
也不用自己种,随意走几步路,都是自然。
天气都这么温暖了,它还赖在睡袋里织毛线,快出来乘凉吧,这物件不知学名,俗语叫它皮虫窠,年轻时残害过它,大暑天气在尚湖边没饵料,把它从窝里拉出来挂鱼钩上,钓到过一条蛮大的鲶鱼,没地方煮,送给了教机械制图的李老师,这罪孳的事,一晃三十年啦,却不敢忘。
蔷薇还是月季?簇拥着,覆盖了窗外的一堵墙,一只蜗牛在花盆和泥土间隙里小心地伸出了它的触须。
岁月静好,催一根青葱,开出球形花序,底下的绿色,是主人刻意播洒的一大丛马兰头,春天一过,它就老了,过了食用的最佳季节。
繁盛的季节里,黄鹌菜顶端,一群密集的蚜虫在贪婪地享用盛宴,食物的充盈让它们体格肥硕,似乎要流出油来。
你看,自然在杀戳,我却不肯植下一棵青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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