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网首页
《大秦帝国》说商鞅

《大秦帝国》说商鞅

作者: 洛霞齐飞 | 来源:发表于2018-06-03 05:36 被阅读385次

《大秦帝国之裂变》由侯勇,王志飞,高圆圆等实力派演员共同出演,讲述的是秦国商鞅变法的全过程,一袭白袍的商鞅,信毅果敢的秦孝公,这对君臣组合在此剧中被完美呈现。秦国的强势崛起,既是颂歌又是悲歌,秦帝国能最终统一,根源就在行商君之法,耕战思想在本剧中贯穿的很明显,通过本剧客观地表现出来了。有着浩荡感激的伟岸情怀,故事大开大合,人物性情豪放,生死坦荡,对自己负责、对理想忠诚,更重要还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情感戏,没有霸道总裁,没有虐恋情节,有的只是双方刻骨铭心的爱。其中的音乐也十分考究,赵季平先生的配乐雄浑高亢,战歌十足,将老秦人的血性完美体现出来。无论观众站在什么角度去评价,都有自己的话说,一部电视剧让人有话说,说得痛快,抒发胸襟之内的块垒。电视剧是不可能没有缺点的,穿帮以及不符合史实的也有,但是依旧磨灭不了对它的疯狂喜爱。

在古老的卫国,一直以来以出君子著称,甚至孔子都称赞卫国,“卫多君子,其国无患。”卫鞅,正是诞生于这个礼仪之邦,在他出生之后,因为家道没落,卫鞅也只是一个顶着没落贵族的一介平民。春日里,母亲也如同其他妇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勤勤恳恳耕耘,辛辛苦苦织布,只为儿子将来能收到良好教育,出人头地。在三月三上巳节,完成祭祖之后,卫鞅踏上了求学的路程。“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眺望那淇水弯曲处,翠绿竹林片片连。文质彬彬的君子,宛若雕琢的美玉,仪表庄重,威风凛凛。现在的卫鞅,还是一个未经雕琢的君子,一个稚嫩的学童。在时代的影响之下,废寝忘食,刻苦钻研,他注定熠熠生辉。如同身在一中的莘莘学子,今日的艰苦奋斗,修身养性只为将来的翩翩君子。他拜别了母亲,前往当时文明的中心所在——稷下学宫。在那里,他碰到了影响他一生的人——杂家士子尸佼,他的学说对卫鞅来说醍醐灌顶,重民,弱民,护民,成为卫鞅一生的信念。在此影响下,卫鞅踏入仕途,进入当时经过变法迅速强大的魏国为官,成为魏国丞相公叔痤的门客,职任中庶子。

在魏国都城安邑,那是天下的文明中心,商业中心,政治中心,繁花似锦,天下人的向往之地。在战国大争之世,虽然没有后世科举考试那样的为官之途,但是文风开放,政治开化,思想兼容并包,因此,论战之风盛行,凡有不同见解,皆可参与论战,稷下学宫即是代表,像后世的人性大辩论,弭兵大辩论,王霸大辩论,都在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安邑自然也有论战场所,这种场所兼有娱乐,饮食,住宿等多种功能,只为吸引众人前来消费。论战主题一般偏向政治,偶尔兼有杂说,他们提出对于国家政治走向,天下形势等话题,侃侃而谈,以求众人认同。可是,这一次,众人屏息静听,一个白衣士子在论述围棋之道。围棋,古代称为弈,这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方式,更是寄托了一定情感在当中。别后竹窗风雪夜,一灯明暗复吴图。行势侵吞远,乘危打劫赢。有时逢敌手,当局到深更。这个白衣士子刚刚赢得一场势均力敌的棋战,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下,他意气风发,聊有所悟,滔滔不绝。“围棋之道,天道人道交合而成也。远古洪荒,天下万物,芸芸众生,大禹疏导,耕地显现,井田之制,九九方块,沟壑纵横,民居点点布于其上,成人间棋局。煌煌宇宙,星光点点,为万千棋子,此宇宙之棋局也。后有圣哲,神往遐思,合经纬而成棋局,此棋之大格局也。交叉点布石子于其上,此为棋道之始也。后攻城伐民,围城夺地,棋道便也有了生杀攻伐,围地争胜之理,棋道成矣。此即天道人道交相而成棋道。人间诸相,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吏围,吏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天下围,天下被万物围,万物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被芸芸众生之道围。围之愈广,其势愈大,此为棋道,亦为天道人道。围棋,务以取势为首要目标,不以一城一地之得失嚎嚎大哭,唯以大局为念,天下为念,万民为念,此方能胜,棋道之胜,实为精神之胜,器局之胜,势道之胜。治理国家,如同下棋,棋道圣手治国,宛若行棋一般闲庭信步,优美如画,儒雅非凡。”话音未落,即赢得众人一片喝彩之声。

而此时的秦孝公嬴渠梁焦虑万分,秦国面前横立着魏国这座大山,如同当年秦穆公之后,晋国便将秦国封锁在崤山以西,随着时间的流逝,秦国不战自乱。果然,秦部族由于地理位置所限,一直处于疲弱状态,直到吴起率兵进攻,一向以全民皆兵的秦人,被吴起所率领的魏武卒打的一败涂地,秦国更为山东六国所轻视。此次魏国庙堂策反戎狄部落,魏国大军压境,迫使秦国割地求和即可,不必做亡国之战。如果实施,秦国的发展空间就会被大大缩小,忙于内斗而无暇顾忌中原的形势,魏国出兵灭亡其他国家,也不会担心处于两线作战的的危机。彷徨无奈之下,秦国发布《求贤令》,一名少女用空谷鸟鸣般的雅言朗诵着求贤令(雅言,即类似现今的普通话,西周定都镐京,周公制礼作乐,便确定以镐京王畿语音为准的官话为雅言,雅言主要针对都城国人,官府士人等,孔夫子就很推崇雅言,《诗经》用雅言诵读,宛若丛林交响曲一般,凸显了士子底蕴气质,彬彬有礼。而雅言更是区分中原文明与蛮夷之邦的最明显的差别。楚国土语与秦国之语,虽为大国,然被视为蛮夷,即国人尚未开化,粗俗不堪,归根到底即是语言歧视。)“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西霸戎狄,励精图治,东败晋国,扬我国威,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然厉,简,躁,惠等公,国无不宁,内忧外患,国将不国。三晋攻我先君河西之地,诸侯卑秦,奇耻大辱。献公继位,镇服边境,少梁大战,苟延残喘,徙至栎阳,复修穆公之令,天不予人,先君早逝,每念及此,痛彻心扉。然中原各国有奇人能士强秦者,吾愿与之共分土。”此求贤令,无益在卫鞅心里霹雳惊雷一般,此等求贤令,例数先祖无能,坦诚相待,求强秦之计。身处西部边陲之地,不坐以待毙,生吞吐八荒之志。胸襟开阔,愿意真心求贤,与名士共同分享秦国,并且以国家文件的形式向天下彰显强秦之志。战国时代,士子们坚持言必信,行必果,求贤令天下尽知,秦国若要独立于天下,必不会失信。战国之世罕有的君臣双壁,即将成为天下瞩目的对象,而秦国,也将改变它的历史地位。

卫鞅动身前往秦国,若要在秦变法,首先必须了解秦国,变法大计,民生是根本,秦国之民是什么样,自己必须亲自踏勘。对于秦国,卫鞅只是道听途说,民风是“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凶狠好斗”;民治是“私斗成风,好逸恶劳”;民智是“纯蛮憨厚,不知诗书,人殉酷烈”;此等蛮夷之国,山东六国之士从来不踏入,更有儒生不入秦的说法。这些说法,只有在自己深刻体悟之后,才可定论。于是,秦国乡野多了一个风尘仆仆的游学士子。在秦国踏勘三月,卫鞅俨然成为一个黑瘦的西北大汉,跟刚入秦的白衣形象相去甚远,但是他有了自己的感悟和随想。当你深入了解一个事物,你才能读懂他,读懂一个国家为什么会这样,读懂一个民族,单纯依靠别人传说,不亲自实践,始终是镜花水月,无用之功,看似华丽,实则昙花一现。秦部族崛起于西周末年,周幽王失政,废长立幼,戎狄部落攻破镐京,周王室面临亡国之危,是秦部族率兵救援,并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邑,周平王为感念秦部族的救主之情,将周部族的旧有之地全部封给秦人,秦人也就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了现有的秦国。卫鞅在秦国踏勘,发现了秦国存在的几个问题。首先,秦国田制落后,井田制在秦国是主要的形式,私田数量少,而且秦人青壮年从军,受伤战死国府没有补贴,劳动力大多伤残,而其中最为根本的在于,秦人的伤残大部分不是因为外战,而是因为私斗,秦人嫉恶如仇,私斗成风,为了一点水源大打出手,这也是秦人的性格所在,所以秦国要想强大,经济实力很关键。其次,国家体制落后,老世族封地多,占据了秦国的大部分税源,国府对于偏远地区鞭长莫及,导致人们忽视国府政令,解决事端纯看心性,国府对于庶民的管制松懈,这也体现了秦国的政令不行这一根本缺陷。再次,人才匮乏,这该是秦国面临的最大问题,儒学士子不入秦,秦国落后不堪,即使卫鞅要变法,这也是他所急需考虑的问题。最后,法令不健全,军制落后,在山东六国,车战已经被淘汰了,步骑协同作战成为各国的主要战法,而以军事实力傲世天下的秦国在秦穆公之后,抛弃骑兵,转而发展车战。进入战国时代,战车造价昂贵,损毁后无法弥补,对国力耗损巨大,秦国相反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有了自己的认识,有了自己的看法,卫鞅对于变法已经大体有构想,在面见君主之后即可陈述。任何变法,都是应该建立在国情之上,变法大同小异,只不过各个国家阻力不同,变法的深彻不同罢了。摆在卫鞅面前的,是一个功成名就的机会,他需要一个进身之所,实现自己的报复。然则在秦国这样一个保守孤立的国家,自己面临的困难又何止千万。然则尽人事,听天命,即是选择,就该坚守本心,不忘初心。

 天下之势,在此时愈发变得扑朔迷离。楚国在吴起之后浑浑噩噩,古老的姬姓封国燕国宛如一只冬眠的熊一般,甚动静也没有,仿佛天下纷争与它无关一样,就只能在心里鄙视那些礼崩乐坏的国家,尤其是与它相邻的齐国和赵国,这两个国家都是卿大夫谋逆,完全不遵守宗法制以及分封制的规定。韩国国力弱小,掀不起风浪。赵国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不好收拾,秦国压根没想过,蛮夷之邦,蛮夷之人,蛮夷之君。倒是这个齐国,新任君主田因齐齐威王,励精图治,颇有一番新的气象,此时的齐国拥有田忌,邹忌,孙膑等文臣名将,更兼有稷下学宫这等天下文明荟萃之所在,对于卫鞅来说,齐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卫鞅决定动身前往齐国时,秦国求贤令应时而出,打乱了卫鞅的计划。卫鞅在安逸,闻听一名少女用空谷鸟鸣般的雅言朗诵着求贤令(雅言,即类似现今的普通话,西周定都镐京,周公制礼作乐,便确定以镐京王畿语音为准的官话为雅言,雅言主要针对都城国人,官府士人等,孔夫子就很推崇雅言,《诗经》用雅言诵读,宛若丛林交响曲一般,凸显了士子底蕴气质,彬彬有礼。而雅言更是区分中原文明与蛮夷之邦的最明显的差别。楚国土语与秦国之语,虽为大国,然被视为蛮夷,即国人尚未开化,粗俗不堪。)“昔我穆公自岐雍之间,修德行武,西霸戎狄,励精图治,东败晋国,扬我国威,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然厉,简,躁,惠等公,国无不宁,内忧外患,国将不国。三晋攻我先君河西之地,诸侯卑秦,奇耻大辱。献公继位,镇服边境,少梁大战,苟延残喘,徙至栎阳,复修穆公之令,天不予人,先君早逝,每念及此,痛彻心扉。然中原各国有奇人能士强秦者,吾愿与之共分土。”此求贤令,无益在卫鞅心里霹雳惊雷一般,此等求贤令,例数先祖无能,坦诚相待,求强秦之计。身处西部边陲之地,不坐以待毙,生吞吐八荒之志。胸襟开阔,愿意真心求贤,与名士共同分享秦国,并且以国家文件的形式向天下彰显强秦之志。战国时代,士子们坚持言必信,行必果,求贤令天下尽知,秦国若要独立于天下,必不会失信。

卫鞅动身前往秦国,若要在秦变法,首先必须了解秦国,变法大计,民生是根本,秦国之民是什么样,自己必须亲自踏勘。对于秦国,卫鞅只是道听途说,民风是“三代同居,男女同屋,寒食恶饮,凶狠好斗”;民治是“私斗成风,好逸恶劳”;民智是“纯蛮憨厚,不知诗书,人殉酷烈”;此等蛮夷之国,山东六国之士从来不踏入,更有儒生不入秦的说法。在秦国踏勘三月,卫鞅俨然成为一个黑瘦的西北大汉,跟刚入秦的白衣形象相差甚远,可也是,只有深入了解一个失误,你才能读懂他,读懂一个国家为什么会这样,读懂一个民族,单纯依靠别人传说,不亲自实践,始终是镜花水月,无用之功,看似华丽,实则昙花一现。秦部族崛起于西周末年,周幽王失政,废长立幼,戎狄部落攻破镐京,周王室面临亡国之危,是秦部族率兵救援,并护送周平王东迁洛邑,周平王为感念秦部族的救主之情,将周部族的旧有之地全部封给秦人,秦人也就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出了现有的秦国。

卫鞅在秦国乡野踏勘,与民众悉心交流,观察他们的生活境况。此后,民间多了一个风尘仆仆的游学士子,有志者,事竟成,经过不断总结和思考,发现了秦国存在的几个问题。首先,秦国田制落后,井田制在秦国是主要的形式,私田数量少,而且秦人青壮年从军,受伤战死国府没有补贴,劳动力大多伤残,而其中最为根本的在于,秦人的伤残大部分不是因为外战,而是因为私斗,秦人嫉恶如仇,私斗成风,为了一点水源大打出手,这也是秦人的性格所在,所以秦国要想强大,经济实力很关键。其次,国家体制落后,老世族封地多,占据了秦国的大部分税源,国府对于偏远地区鞭长莫及,导致人们忽视国府政令,解决事端纯看心性,国府对于庶民的管制松懈,这也体现了秦国的政令不行这一根本缺陷。再次,人才匮乏,这该是秦国面临的最大问题,儒学士子不入秦,秦国落后不堪,即使卫鞅要变法,这也是他所急需考虑的问题。最后,法令不健全,军制落后,在山东六国,车战已经被淘汰了,步骑协同作战成为各国的主要战法,而以军事实力傲世天下的秦国在秦穆公之后,抛弃骑兵,转而发展车战。进入战国时代,战车造价昂贵,损毁后无法弥补,对国力耗损巨大,秦国相反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有了自己的认识,有了自己的看法,卫鞅对于变法已经大体有构想,在面见君主之后即可陈述。任何变法,都是应该建立在国情之上,变法大同小异,只不过各个国家阻力不同,变法的深彻不同罢了。

卫鞅在见了秦公之后,陈述自己的变法大策:方今天下争雄,各国对秦国虎视眈眈,秦国身陷囹圄,务求自强。自强之本,在增强国力。何为国力,人口众多,民家富庶,田业兴旺,五谷充裕。国库充盈,民众与国府同心,举国亲如一家,如臂使指。法令通行畅通无阻,甲兵强盛,铁骑精良,兵勇而善战,方为强国。而当今天下,魏,楚,齐三国为天下强国之典范,之楷模,天下尽皆认同。然在鞅看来,三大强国之强,皆非根本之强。魏国甲兵财货之强,齐国明君吏治之强,楚国地广人众之强,此等强国,皆有根本之缺陷,就在于强国只能强于一时,而不能强长久,魏国在李悝变法之后,国力蒸蒸日上,然在这一代君王手里,君王有大志然无胸襟,兵家大才孙膑身处其国反遭迫害,整个国家没有明确方向,贪图享乐之风盛行,不足为惧。楚国在楚悼王去世后,吴起身死,国家迅速衰颓,齐国目下国力强盛,可万一国君昏庸无能,国家必陷于危难,齐桓公重用管仲,然在晚年宠幸易牙,最终身死国衰。此所谓此三强不足效。此种根源何在:变法不深彻,忽视民众护法的力量,李悝变法,废除井田,奖励农耕,然贵族封地治权尚在,对外来民众缺乏教导,融入国家,更是忽视了民制,吏制,爵制等全面变法;其次法令不稳,李悝有《法经》,然武侯时代国内不思内政清明,反四面扩张,四处树敌,李悝之法逐渐被抛弃。即国家没有一个行于后世的万世铁则。周王朝如何三百年长久不衰,就在于分封宗法以及礼乐之下的稳定性,其不稳定性也是它必然崩溃的缘由,血缘关系的疏远伴随着国家政治关系的疏远。法令的稳定性,就体现在根基在民,在国,其稳定性深远持久,国家强大,也就在时间问题。而治国之要,在如下几方面,其一,《田制》,废井田已是大势所趋,开阡陌,土地私有。其二,《赋税制》,鼓励民众开垦私田,税收按田亩数量征收,激励民众积极性;其三,《爵制》,民众军士有功激赏,贵族有过夺爵,激发民众辛勤耕耘,国库充盈只在三五年间,军士奋勇争先,国家强大岂不易哉;其四,《军制》,军功授爵,凡战阵杀敌立功,斩首一级进爵一级,激励士兵勇猛无前,伤残无忧,国府做好士兵抚恤工作。强兵之本,在激赏,在赏罚分明,在军令无情。劳而无功,战而无赏,民心伤矣,民生怨心,何以强兵。此有民谣:七月流火,过我山陵,女儿耕织,男儿军争,有功无赏,有田无耕,有荒无救,有年无成,悠悠苍天,怜我庶民。其五,《郡县制》,旧世族封地占地甚广,治权过大,该一律取缔,仿山东六国,设郡县两级制,直辖国府,全国民治一统,此是变法最难之所在,侵犯大部分贵族的利益。其六,《刑罚制》,实行连坐法,一家犯法,数家同坐,使民众荣辱与共,休戚相关。其七,《度量衡制》,统一度量衡,山东六国客商在秦国,需用秦国之度量衡,防止商人盘剥。其八,《官制》,仿照山东六国,改善吏治,选用贤能,治理国家,职权明晰,杜绝人浮于事,政出私门。其九,《齐俗》,秦人民俗落后者,杜绝改善寒食,举家同眠,人殉,道路污秽不堪,学习东方各国。其十,《焚诗书》,以法为教,以吏为师,儒学思想过于腐朽,国府保留大部分诗书经典,民众遵守法制即可,学习可到官府向书吏请教。此为变法框架,具体实施还需要另行商榷。

秦孝公嬴渠梁听完之后甚是感奋,决意推行变法,“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烈酒赤心,天地为证,肝胆相照,永不相负”,二人互为依托,在秦国掀起了变法的涛涛风浪。变法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变法者强大的意志,坚定的决心以及高明的政治手腕。为君者务须给变法者强有力的支援和后盾,竭诚拥戴而手握实权之人,为国家变法必不可少的前提;变法过程中不避权贵,变法中坚决抵制法不责众这一理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新法令颁行,国府必须秉公执法,国君需要不避私情,方可将新法令在全国推行;国君务须对变法者绝对信任,不受挑拨,不受离间,对法令必须深刻熟悉,君位传承者必须坚持法令,若新法在国推行三十年以上,民众习惯法治的约束,则变法大成,秦国大出天下。

这让秦公十分感奋,能恢复穆公霸业已是相当不易,而此人所提出的主张,让自己看到秦国崛起于天下的曙光,自己若是不思求变,不用贤才,不是白白浪费上天给自己的这么一个机会吗?于是当即任命卫鞅为客卿,主持日常工作。这对卫鞅看来,通向成功的路途已经近在咫尺,只等自己着手实施。

卫鞅无甚功劳,骤然任命为变法强臣,世族必然不服,若能采取合适手段,让众人对卫鞅的变法主张清晰明了,那推行起来,阻力应该会小一点。战国之世,论战之风盛行,在政事堂论战,若卫鞅让各方信服,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在政事堂上,卫鞅与以甘龙,杜挚为代表的秦国老世族进行了激烈的论战。

卫鞅论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於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於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於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谋於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这段话说的意思不难理解,行动犹疑不决,就不会有相应的名声,即是成功的威望所在。名这里可以解释为成功。干事犹豫不决就没有功效,高人,超出常人见识之人,他们的行为见解,总是会被世人非议,被民众嘲笑。孔子周游列国,提出儒学思想,开始的时候也面临着被人嘲讽戏弄的局面,周游各国而无果,吴起的思想在楚国开始也遭受很大的挫折,他的变法思想在楚国大出天下之时才被楚国贵族渐渐接受。愚蠢的人在成功之后对自己茫然不知,而智者能见微知著,从小的事情预见未来事情的成功,洞若观火,运筹帷幄。卫鞅在劝说秦孝公的时候就预见了韩国变法失败的结局,申不害变法只追求吏治的清明,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扁鹊从蔡国国君的饮食中就预见了他命不久矣,事物的本质一旦认清,他的发展方向大致也就有底了。所以说,细节很重要。民众们不要与他们探讨事物发展的开始,但是可以与他们分享事情成功后的喜悦。卫鞅对于民众的看法在此体现出来,只要让民众切切实实感受到改革带给他们的好处就可以了,不需要向民众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自己在变法的过程中会慢慢体会,逐渐由懵懂者变成拥护者,也就是说变法行的久远,要靠民众的力量。道德高尚之人他们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在社会中同流合污,而成大事的人不跟大众进行商榷,少数人决策开始实施就好了,这也是卫鞅认为民众认识程度有限,当变法切实影响到他们,就不用解释他们也拥护。所以说,圣人若有强国之策,不必遵循旧法,若有利于民众,就不用遵循旧的礼乐制。卫鞅在为自己的变法之策找寻理论依据,法家,要法后王,开拓创新,不能完全拘泥于周公礼乐方面的成法,分封礼乐可能适用周王朝,然在此大争之世,这套先王理论必须突破。)政事堂老世族反驳曰: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圣人不改变民众固有习惯而施以教化,智者不改变成法而治理国家。因为他们很清楚,卫鞅这样说,一定想在他们的固有利益上做文章,无非就是吴起那一套,削封地,收治权等,这种状态挺好,何必要变法,即使要变法,何必一定要牺牲我们世族的利益,国家的基础在我们,庶民就是纳税的,我们世族才是成军的主要力量。人们都习惯了以前周朝时期礼乐分封下的安康,现在要变法,那不是要我们老世族的亲命嘛。顺应民众约定俗成的习惯,不用非太大力气就能成功,沿袭以前法律而治理国家,官吏与民众和谐相处,岂不美哉!)

卫鞅反驳曰:常人安於故俗,学者溺於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於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一般人都乐意安于现状,学者常常被书本所困惑,这两种人奉公守法是很好的,但是并不能与之谈论成法之外的改革事情,因为他们不懂,也不关心。就拿上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来说,他们在统治初期实行的政策也不一样,不都是人们心中的圣王人选吗,他们都不拘泥于现有的东西,现在的国家,现在的秦国,难道不应该思考一下吗?春秋五霸称雄方式都不一样,齐国任用管仲,国富民强,晋文公励精图治,整军经武,楚庄王奋发图强,反省自身,秦穆公礼贤下士,人才荟萃。他们都不是安于现状之君,难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乐观吗?智者他们自己制定法令律,愚笨的人遵守法律,贤能的人不会被礼法束缚,拘泥现状,国家离亡国之境不远矣!)

杜挚论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没有百倍的利益,就不能改变成法;没有十倍的功效,就不能更换旧器。仿效成法没有过失,遵循旧礼不会出偏差,秦川犟牛一般,国家的现状杜挚还是没看清楚,不亲自踏勘,不亲自与民众接触,又怎能了解民间疾苦,国家危难。)

卫鞅答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治理国家没有一成不变的办法,有利于国家就不仿效旧法度。所以汤武不沿袭旧法度而能王天下,夏殷不更换旧礼制而灭亡。反对旧法的人不能非难,而沿袭旧礼的人不值得赞扬。尧舜禹三代不同制,春秋五霸不同法,世生变,变生强,强则进,进则安天下。治国之道,贤勇者创法立制,庸碌着因循守旧,即使有人担心变法会生发动荡,可是,为何山东六国变法即可强国,而秦国变法就会产生动荡,是秦人好斗吗?是国府无能吗?变法万一不测,秦国民众万众一心,赳赳老秦,共赴国难,怕个甚来,六国敢来趁火打劫,叫他们有去无回,变法大成,秦人大出天下,又岂止称霸那么简单,我们要的,是一统天下,还庶民一个太平盛世。)

在政事堂的论战,卫鞅舌战群儒,令世族们哑口无言,而卫鞅的辩论,也坚定了秦孝公变法的决心。卫鞅徙木立信,更是彰显了国府言必信,行必果的做事风格,民众也相信,卫鞅即将要在秦国大力推行变法。

而卫鞅在秦国变法的阻力,没想到第一个竟然出现在庶民身上,秦人凶狠好斗,有仇必报,而卫鞅颁布法令,私斗者邢。虽然说卫鞅行事果决,可谁没见到卫鞅杀过一人,一个白面书生,能掀起什么大浪,法不责众,私斗是老秦人永远的铁则,不服就打,大不了断胳膊断腿,总之仇恨不能消除。孔子写《春秋》,就是因为在夏季正好是麦子成熟的季节,各国政府要督导农事,没有政府的管理,农人们能把国家给掀翻了,争水争地,偷盗粮食,抢夺农具,新仇旧恨可能就在这个时候一起爆发,人们居住大部分以部落为主,一个村子的人可能都是同姓之人,欺负一个人,就是一个村子的人,两人私斗能演变为村子私斗,在演变为部落私斗,没有政府的协商,国家得损失很多。山东六国里可能就赵国跟秦国一样,楚国地广物博,魏国田制健全,齐国财货丰富,燕国井田稳定,韩国平原众多,都不会因为农事而掀起太大的风浪。果然,秦人因为上游不放水,下游村子与上游村子因为水源问题,天气干旱,上游居民为了保证用水,将渠堵死,导致下游无水可用,这直接引发了数个村子的大规模私斗,当地官府何曾见到这种场面,这在往年,打打就得了,也没人管,可是这次,卫鞅颁布了法律,不管不行,只能连夜通知左庶长卫鞅。私斗成风,这不仅仅是对个人的危害很大,庶民蔑视法律,让变法无从推展下去,而为了国家,庶民必须做出牺牲,卫鞅采取了举措,渭水草场邢杀七百,直接把卫鞅推向了民众的对立面,卫鞅的变法,在天下人看来,都是暴政和邢杀,庶民有什么过错,别国变法都是针对老世族,庶民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所在,如此处置,秦国休矣。卫鞅在草场上看着秦人,“诸侯卑秦,秦公刻石国耻,因由何在,国家疲弱,民众强悍,法令不行,民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秦人善恶分明,然顶风仇杀,法令不容。身为秦人,当勇于悔改,国才为国。赳赳老秦,共赴国难,私斗耻辱,公战授爵。”“私斗耻辱。”一个老族长在大喊一生之后自尽,“临行前悔悟,族人隆重安葬。”私斗问题在此次之后,民众认识到了左庶长的杀伐手段,见识到了法令的作用,他用事实教会了民众,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废井田,开阡陌,实行土地私有,这是秦国变法的基石所在。战国战争演变为兼并战争,就是因为土地和人口,而有耕地的地方,人口就会吸引过来。在古老的商周时期,在广袤平坦的肥沃平原上,将土地划成无数个井字的方块,每八家一井,中间一块是公田,八家合力耕种,公田中央有水井,人们清晨打水,顺便交换剩余产品,当剩余产品多了以后,集市就诞生了。而与井田相对应的,就是奴隶制,分封之后,诸侯有了土地,就得有人耕种,而奴隶就是最佳的人选,这种被强力禁锢在井田中的耕作奴隶,就是奴隶的主要部分了。可是私田的出现,让这一局面发生改变,私田之下,自由民辛勤耕耘,给封主交税,并且他们这些自由民直接效忠于他们交税的人,这就是卿大夫崛起的主要途径,他们有自己的私人政权,所以新兴的这些阶层,他们要想扩大自己的统治基础,就必须鼓励开垦私田,废除公田,让土地自由买卖。而他们的上一级是不想他们力量壮大的,维护井田制,分封制,宗法制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百家争鸣时期,儒家提倡恢复井田制,那孔子代表的就是世族的利益,旧贵族的利益,卿大夫干卿大夫的事,诸侯干诸侯的事,各方和谐共处,国家方能和谐。可是代表新地主阶级的利益的法家,他们主张国家强大,国家强大的根本就在于庶民力量的强大,庶民最在乎的就是土地,所以,深彻变革土地制度,势在必行。在井田制之下,道路阡陌纵横,因为春秋时期以车战为主,耕地都需要留出必要的战车行走道路,即为阡陌,否则即使种了粮食,也会被战车践踏,战国时期车战逐渐淘汰,阡陌之地也就没有保留的必要,开垦出来作为耕地,国家将大幅增加可耕地面积。可是对于庶民来说,这项工程涉及太多了,人们以前就住在公田里,现在必须要搬出来,聚集成村,人口过于分散,对于官府的治理也没有帮助,这拆迁所带来的麻烦,让庶民心里头不舒服,可是相比于获得土地的喜悦,这又算什么呢。这就是废井田,开阡陌,增加耕地面积。井田被废除,与井田同时存在的奴隶制度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奴隶制度也得到废除,这对于世族的力量是一个极大的削弱,而这项改革也得到了世族的强烈反对,可是对于民众来说,尤其奴隶来说,莫大欢喜。卫鞅规定了爵位制,军功授爵,交税得爵,农人们发现,多种粮食就能获得爵位(爵位一般是世袭的,爵位是身份的象征,而在秦国,爵位就代表了你对国家的贡献。这大大激励了农人和士兵的信心,这是卫鞅思想的核心,耕战思想,国家富强。),精耕细作的小农经济在秦国蓬勃发展起来。同时,取缔世袭贵族大部分的封地,如果没有功劳,贵族的爵位也要被剥夺。这简直匪夷所思嘛,任何一国,取缔封地可以理解,可是爵位也被剥夺,这贵族根本没办法接受了,贵族,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被剥夺爵位,就跟那帮贱民没有分别了,还要承受连坐,想想都觉得很痛苦。可是卫鞅就是这么不近人情,贵族封地没有了,治权也丧失了,赋税都被国府征收,就保留了贵族的头衔,在吴起变法的时候,赋税最起码世族还能享受,这卫鞅虎狼之人,莫要我们世族翻身,否则,必将卫鞅千刀万剐,处以极刑。然而咒骂是没有一点好处的,法令已经推行,贵族能做的,就是等待和蛰伏。他们等待着机会,准备给卫鞅致命一击。其他方面,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贵族掀不起什么大浪,庶民们自然没有理由随意犯法,有地耕种,奴隶也脱了奴籍,皆大欢喜,秦国在一片忙碌中蛰伏待出,直到两件事同时对秦国发难。

战国之世,诸子百家争鸣,思想文化碰撞激烈,一个民族的文明发展,根基在社会实践,灵魂在思想精神,而通过社会实践提出的创造性思想,是一个民族对社会实践进行深邃反思与智慧总结的结果,这种思想一旦传播开来,并见诸于社会实践,就会成为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巨大力量,战国之世的思想大爆炸很能体现这一点。在这百家当中,有一个学派,旗帜鲜明,特立独行,为万民,去暴政,弘扬天下正义,反对不义战争,这即是墨家。墨家创始人墨子,之前曾学习儒家,然最终不满儒家的等级分明的有阶级性的仁爱思想,遂自己思索实践,创出了自己的思想。墨家应该算是中国最早的有思想,有领袖,有组织的学派了,他们最明显的主张即是非攻和简爱,反对不正义的战争的以及统治者的暴政行为。当年宋国遭到楚国的侵略,墨子带领墨家弟子与公输班百般较量,最后迫使楚国不得不放弃进攻宋国,弱小国家的君主提到墨家,都是大拇指高高树立,“墨家,中(河南方言)”,暴君提到墨家都是瑟瑟发抖,墨家不仅有自己的主张,并且身体力行,从来不会妥协。墨者多来自社会下层,以“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为教育目的,“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尤重艰苦实践,“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为极”,生活清苦。墨者可以赴汤蹈刃,死不旋踵。现在秦国渭水邢杀七百人,任谁看都是暴政,邢杀之人若是贵族,可能还能理解,因为变法,可是变法过程中邢杀的是庶民和奴隶,哪里有如此变法的道理,暴政必杀,这是墨家非攻的铁则。所以卫鞅处境很是艰险,墨家在外虎视眈眈,还有国内世族死死盯着,仿佛出错就可能万劫不复。墨家能成为当世显学,是有他的根基所在的,天下贫苦大众,需要墨家这样的侠义之士来帮他们伸张仗义,墨家,代表的就是平民的利益,所以,注定了墨家不会被统治者所重用。而缠上墨家,除非跟他澄清误会,否则,暗杀,绑架等手段层数不穷,只要暴君死。秦孝公也意识到了此时的处境,而解决办法,只有与墨家澄清误会。于是毅然前往墨家,国内卫鞅独立支撑。秦孝公的离开,也给了老世族可乘之机。

墨家为了自己学派的安全,找到了人迹罕至的楚秦交界处的神农大山。春天,布谷声里,草色一新,十多个品种的杜鹃花次第盛开,漫山遍野,灿若云霞,那姹紫嫣红、鹅黄莹白的色调,分明是一幅明媚娇艳的水粉画。夏天,绿意蒸腾,松柏森森,冷杉参天,兼之飞瀑流泉,碧水幽潭,无疑又是一幅满目葱茏的山水卷。冬天,万籁俱寂,漫天皆白,玉树琼枝,晶莹耀目。在古人的观念里,山是水的生命之源,水是山的雕刻工匠,山水相连,山升水,水环山,滋养万物,茫茫苍苍的群山是天地的支柱,山将水分割开来,水像撒欢的小顽童,肆意奔流,鬼斧神工般雕出惊险奇绝的峡谷险滩万丈瀑布。水将山拥抱起来,描绘起来,使层峦叠嶂的群山长青翠绿,虎啸猿啼,鸟鸣花香,陶醉着陋室中的悠然隐者。名山大川相依存的地方,天地灵气汇聚在此,孕育超凡人物,流播着动人的传说。这片青山下孕育着尝百草的牛头人身的神农氏,在千百年后,中国为数不多的人间净土,保留着大自然的狂野与神奇。淡淡白云下,秀峰迭起,刺破青天,林木涛涛,离离蔚蔚,长峡峻绝,宛若飘带悠悠,全然不见人间烟火。在这里,墨家弟子们自力更生,艰苦清修,时常唱着墨家的《忧患歌》:生民苦兮,人世忧患何太急,征人无衣兮,鳏寡何所求,饥者无所食兮,劳者不得息,贫者无家园兮,妻儿失暖席,念我生民苦难兮,义士舞干戚。

寻常人若想进入,必会被墨家最擅长的机关术挡在门外。墨家锯子闻听秦国暴政,随即要展开行动,诛灭暴政秦君及卫鞅。墨家士子准备出发的时候,秦公只身来到墨家,为秦国变法与墨家澄清。在战国时期,各个学派能存于世间,论战必不可少,因此各家都有论战台,稷下学宫是天下学派汇集所在,儒家,墨家,道家,法家,常常有士子在稷下学宫论战,就某一学说展开辩论,天下著名论战该是后来所发生的荀子孟子针对人性本善还是恶所展开的辩论,把思想升华到一个新的高度。而秦孝公若要证明卫鞅的法律不是暴政,就需要解释清楚,渭水邢杀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家论政台为各个国君设立,墨家诛杀暴君,并不是无凭无据,可以任由他们申辩。

墨家:卫鞅变法,秦国民不聊生,渭水草场,邢杀七百,拆迁民户,居无定所,法律严苛,商贾遁逃,士不入秦。秦国如此,秦公何想?

秦公:渭水邢杀,由民众私斗引起,锯子可知秦国私斗对秦国的危害吗?私斗成风,六国卑秦,民众知法犯法,墨家对犯禁之人尚有刑罚,何况一国,邢杀七百,私斗在秦国绝迹,之前由于私斗造成的人口伤亡,又何止千万。试想哪一战秦人战死者有私斗多,邢杀立威,卫鞅无过。其次,废除井田,开拓阡陌,乃千古大变,墨家弟子何不向民众打听,秦人分田的喜悦与丈量土地的欢欣,奴隶脱离奴籍的欢呼雀跃。法家崇尚法治,治国伊始,法律严苛在警示臣民,国家的权威任何人不可挑战。商贾遁逃更是无稽之谈,秦国变法,农人需要物品极为丰富,农具,盐铁,布匹等等,秦国无论官署庶民,财货需求大涨,当此之时,乃商家绝好商机,商贾何故遁逃,若卫鞅变法失败,世族掌权,财货必然萎缩,何谈强国。士不入秦乃因秦蛮夷落后,入秦者,墨家弟子居多,就是因为秦国变法需要百工官吏,墨家担心贫苦大众,他们当中可去秦国体验一番,秦之政治是否为暴政。

墨家:秦公之言,墨家佩服。墨家入秦,亲自体验,全力支援秦国变法,然务须谨记,务犯法,务扰民,秦国法律可不讲情面哦!双方误会澄清,秦国变法度过一大难关。

而在秦公前往墨家的时候,危险也在悄然向卫鞅逼近,国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当初卫鞅在取缔封地的时候,并没有取缔太子的封地,原因在于太子封地只享有赋税权,没有治权,对国家危害不大,因此也就没有取缔,太子封地上的新农户,为了挣取农耕爵位,勤勤恳恳一年,夏收之后,族长派年轻人交税。可是不曾想到的是,有人捣鬼,农人们辛辛苦苦装上的金灿灿的麦子,在到了太子那里的时候,竟然变成了沙砾,太子觉得,民众糊弄他。全然不顾秦国法度,在太子傅未来得及阻挠的情况下,太子当场斩杀这些年轻人,并领兵前往封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到了太子封地,不问情由,见人就杀。此事直接惊动了身为左庶长的卫鞅,太子犯法,而且不顾法度私人邢杀,这个事就变得极其棘手。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如初处理民乱,依照太子傅的说法,派兵镇压,但是在卫鞅看来,法家论理,这个事太子一人之责,与庶民无关,秦人最是慷慨赴死,民众岂会怕死,兴兵镇压,无疑抱薪救火。最可怕之处在于民众交农(交农,即把所有农具交还官府,有地不耕,对抗政府暴政,而交农就意味着这个国家是无义之邦,任何国家都可以兴兵讨伐。),反出秦国,这对于卫鞅刚刚推行的变法无异晴天霹雳。果然,民众来势汹汹,聚集在栎阳国都,要求官府给农人们一个交代,太子该如何处理。这个时期,秦孝公恰巧去墨家,国内只有左庶长卫鞅以及太后。在此关键时刻,卫鞅采取举措,“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然为国家公器,不可邢治,太子失德,太子傅需承担相应罪责,现处公子赢虔,公孙贾劓邢(即割掉鼻子),太子披麻戴孝,守丧三日,诚信忏悔,太子封地免税三年,族人加爵一级,左庶长令。”民众对此处理很满意,收农回家,秦国度过了变法以来的两次大的危机,卫鞅处事之果决,得到国人的称颂,然则这也为卫鞅以后的处境埋下了种子,未来了博取民众的信任,邢治公族大臣赢虔,彻底激怒了这个掌握秦国军权的实力派人物,后来秦孝公刚刚去世,卫鞅就被车裂,没有这种血气方刚,有仇必报的实权派人物,世族们也不可能立马就对卫鞅发难。然则这是后话,而今,秦国变法正按照为一样的预期一样徐徐进行,变法不难,难的是如何推行,如何稳固。

千载机遇,功业大成

魏国在丞相公叔痤去世之后,国家大政主要由上将军庞涓处理。庞涓,战国时期鬼谷子的弟子,兵学大家,出山之后与师兄孙膑共同来到魏国。孙膑与庞涓,是战国初期耀眼的两个将星,在庞涓来到魏国后,被魏惠文王重用,掌握军权,主持对各方的战争,对于魏武卒,庞涓得心应手,很快熟悉战法,并发展演化步骑协同作战,魏国军事实力本在各国当中属于佼佼者,他的这一实施,使魏军实力更上一层楼。庞涓与孙膑本是师兄弟,可最终反目成仇,也是命数所在,利益纷争,权力争夺之下,兄弟尚能反目,无所谓对错。孙膑相传是孙武的后代,可能由于名气所限,孙膑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而庞涓是向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在魏国施展自己的空间。在魏惠文王接待两人之后,特意留下孙膑,希望孙膑能留在魏国,然则留在魏国,他与庞涓必会相互掣肘,所以只能离开魏国。就在他要离开魏国的时候,庞涓将之扣留,要求孙膑默写出《孙子兵法》,当年他与庞涓同室而卧,抵足而眠,有什么他会不清楚,默写孙子兵法,只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己是写不出来的,,而如果写出来,那也是必死的结局,最终导致膝盖骨被庞涓挖掉,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的处境已经是必死之地。自己是人才,留在魏国,被庞涓不容,离开魏国,魏王岂能容忍此等大才被他国所用。在此必死情况下,孙膑想到了装疯,无日无夜在闹市晃荡,没有冷暖,没有廉耻,没有饥饱,所有人都以为孙膑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逼疯了,就连庞涓都以为,孙膑已经无药可救,十年磨一剑,孙膑要做的是等待与忍耐。墨家听说了孙膑的悲惨境遇,与齐国商议,秘密运送孙先生,后在万般艰辛之下,孙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国,百感交集,而此刻的他,已经心灰意冷,风烛残年之下,他想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留下一部传世的兵书,与庞涓一争雌雄,而第二件事至关重要,事关祖先的声誉和实力之争。

此时的魏国逐渐开始转变方略,向三晋进军。其实在兵家大将庞涓看来,秦国始终是肘腋之患,三晋本是一家,秦国才是魏国的大敌,若等秦国变法大成,魏国就是不是那么容易啃得动了。然而在魏国君臣看来,秦国蛮夷之邦,能掀起什么风浪,对于庞涓的建议嗤之以鼻。对于韩赵两国,倒是可以缓缓,然则魏惠文王兵锋所指,就是赵国,赵侯新丧,主少国疑,正是国家最脆弱的时候,一战灭之,民众化入魏国,则可大大增加魏国的国力。主要担忧就在于,魏国若要灭赵国,其他国家不可能坐视不管,对于楚国和齐国来说,魏国现在的实力已经相当强大了,如果因为灭国之战魏国陷入两面作战的危机,这就得不偿失了,树敌甚多,对魏国现在的境遇不是很好,更何况魏国还没有灭国大战的基础。可是进攻秦国,就不用担心两面作战,因为秦国蛮夷之邦,六国一向蔑视秦国,从战略角度来说,秦国风险会小一些。可是魏王志大才疏,灭赵多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至于风险,交给上将军考虑吧。在庞涓的率领下,魏国发动了对赵国的战争。

魏国攻赵,名将庞涓统兵,其余五国能救援魏国的只有齐国与楚国,秦国忙于商鞅变法,魏国攻赵正好给了秦国良好的发展空间,秦国何乐而不为呢。燕国自始至终永远没有动静,骂骂咧咧,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井田挺好。韩国也正忙着申不害变法,进行吏治改革,齐国邹忌讽齐王纳谏(邹忌进谏齐王后,齐国大小城市都设立了谤木。谤木与人等高,官道旁每隔五里立一块,专门供民众写画,抨击时政,或提出自己的国策,一旦采纳,重赏,并且民众都可以进入王宫向齐王进谏,谤木写满,随时更换,这种许民参政的方略,思想开放,广开言路,加强对齐国政府以及官员的监督,而这些思想,后来影响到韩非子,他提出法家思想的法术势三者结合,这个术就是君王驾驭臣下的方法,齐国韩国的吏治改革,主要从书这方面进行改革),齐国吏治清明,国力强盛。楚国吴起变法之后,便浑浑噩噩,茫然没有方向,而魏国攻赵,楚国能无动于衷吗?相比之下,齐国救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距离近,君王也比较英明,吞吐八荒之志。而齐威王也同样决意与魏国一争雌雄。这一战,也是孙膑的正名之战,对于兵学的长短必须要争。然孙膑介于自己身体残缺,只是担任军师,具体实施可由名将田忌进行。

三晋国家,赵国历代为将,军争传统比较久远,魏国想一口吞掉赵国,还是费点力气的。赵国因为没有出现像韩昭侯,齐威王,秦孝公,魏文侯那样的英明君主,没有在国内主持变法,赵国也逐渐被其他各国远远甩在后面,连弱小的韩国也逐渐超过赵国,赵国成为了与秦国并行的弱小国家,在赵肃侯去世,魏国大举进攻,更可怕的是,进攻赵国的是庞涓率领的魏武卒,魏武卒已经是天下最强的步兵,更有名将率领,赵国局势岌岌可危,于是派特使向齐楚求救,楚国不救,齐国则是等了很长时间才决定来援。城市攻坚战,步兵是主力,赵国骑兵强劲,步兵相对来说比较弱势,以己之长,攻人之短,邯郸面临建国以来最大的威胁。

田忌与孙膑率领齐国士兵援救赵国,可是至于如何打,田忌很是为难,魏国步兵骑兵都是天下最强,硬碰硬,齐国毫无胜算,可是为什么先生还是力主救援。     “此战如果在邯郸打,对齐军有五大不利之处,长途奔袭,粮草不继,战力低下,敌众我寡,伏击重重。”“然则先生,如果不去邯郸,我们不能在这看着赵国都城被破。”“此战不一定非得在邯郸打,兵法有云,攻其所必救,这叫出奇制胜,我们攻打魏国大梁,这是虚兵,以实兵埋伏于回军之必经要道,一举击溃,事半功倍。”“先生大才,田忌服也,剩下的田忌足以应付,先生看好吧。”战国早期最精彩的战役自此打响。

首先,孙膑派出一队人马,从齐魏边境径直增援邯郸,声势浩大,因为他觉得,庞涓一定会留一手阻挠齐军的增援,另派斥候(侦察兵)侦查魏军在边境的动向,当确定魏军离开齐魏边境去增援庞涓的时候,此处虚兵撤离,埋伏桂陵山地。其次,齐军另一队大张旗鼓的进攻魏国大梁(大梁,魏国繁华所在,后魏国迁都大梁,大梁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魏王决不允许大梁陷落),进攻大梁,把握分寸,进攻要狠,造成大梁行将陷落的危机,迫使庞涓必须回军。再次,撤出进攻大梁的军队,因为军情的通报需要时间,此时庞涓已经在回军的路上,劫杀斥候,让庞涓不明所以。而庞涓为了保证快速回军,必须走最短的道路,桂陵山地就是其必经之地,并且,为将者,务必对自己的对手了然于胸,此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庞涓渴望建功立业,更何况庞涓马上就要攻克邯郸,他又怎么会允许齐军安然撤退,以如此卑劣的计谋让他第一次的灭国大战成为泡影,这让庞涓难以接受,他要复仇。所以,庞涓的这种偏狭的性格,注定了他必须要掉进孙膑精心设计的埋伏圈。此战的结果不言而喻,庞涓大败,齐军大胜,魏国引以为傲的魏国铁骑损失殆尽,庞涓名声扫地。而围魏救赵,也成为一个经典的战役永载史册。就以现在人的眼光来看,孙膑的这招围点打援也毫无缺陷,没有破解的办法,庞涓能放弃大梁吗?绕远路支援吗,这就不符合庞涓的性格,除非庞涓知道齐军的统帅是孙膑,可这一点,齐军通告天下,齐军统帅田忌。而这一战的战争原则,也为后世津津乐道,围点打援,选地设伏,声东击西,虚实结合,出奇制胜,孙膑的这一战,将战争打成了艺术,后来在解放战争中,毛泽东的围点打援战术让国民党军队束手无策,这就是军事战术的运用。孙膑在这一战中,打出了齐军的风采,齐国名声大震,魏国极是窝火,总是梦想着复仇,魏国人大骂齐军阴险,小人伎俩,不敢跟魏国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庞涓此时也是丝毫没有办法,提出异议吧,那就承认了自己不如孙膑,而这是庞涓无法接受的,承认齐军卑劣吧,可是到目前为止,庞涓想不出来破解的办法。等着吧,魏国和齐国撕破脸,必有一战。

齐国大胜,在齐国文明风华所在的稷下学宫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稷下学宫,齐威王田因齐创建,实行不任职而论国事,无官守,无言责的原则,学术氛围浓厚,思想自由,凡在稷下学宫论战数次而屹立不倒者,授予官爵和职位,不参与国政,可肆意谈论国政,为各国士子争相前往的绝佳场所。学宫具有独特的教育特点,游学是其教学方式之一,学生可以来稷下寻师求学,老师可以开馆授徒,这就打破了学在官府的局限,打破了私学的局限,百家争鸣,思想兼容并包,大大促进了人才的培养和文化的传承。而齐威王作为齐国胸怀大志的君主,在邹忌,田忌等人的辅佐之下,采取革新政治,整顿吏治,发展生产,选贤任能,广开言路,扩建稷下学宫等一系列经济文化措施。稷下学宫的论战,形式多样,有王道霸道之论战,人性之论,名实之论,天人关系之论等等,为学术争鸣史上之奇迹。

隐语大师淳于薨与儒学大师孟子在稷下学宫论战,扬言以“人情物理求为政之道”,即为治国格言,且要符合现实。

“子不离母,妇不离夫,”

“君不离臣,臣不离署,”

“猪脂涂轴,则轴滑,投于方孔,则轮不转,”“为政以德,则民顺,苛政邢杀,国政不行。”

“弓干虽胶,有时而脱,众流赴海,自然而合,”“任贤用能,不究小过,中和公允,天下归心。”

“狐裘虽破,不可补黄狗之皮”“明君用人,莫以不肖杂于贤”

“车轮不校分寸,不能成其车,琴瑟不调缓急,不能成其律”“邦国不以礼治,无以立其国,理民不师尧舜,无以安其心。”

“那夫子,儒家以礼为本,尊尊亲亲,克己复礼,男女授受不亲,然则嫂嫂溺水,弟见之,应施以援手乎?应袖手旁观乎?”“儒家伦理纲常为本,然则性命攸关之时,当以生命为第一要务,行变通之法,施以援手。”

“天下之民水深火热,儒家空谈仁政,宁碌碌无为乎?”“妇人溺水,施以援手,天下溺水,救之以道,儒家虽未执一国之政,然则仁义之名天下尽知,仁政广播于天下。孔夫子深感万民之苦,奔波各国,然则时也,势也,若尔等思得一策,用得一计,于天下安宁不过九牛一毛尔,与儒家弘扬天下大道的精神怎可同日而语。”

而孟夫子的这一主张,直接向天下宣誓,儒家拯救天下苍生责无旁贷,时机未到,韬光养晦,蛰伏待出。既然谈到天下纷争,索性就探讨一下天下纷争的根源在于何处,孟夫子云,“天下纷纭,国家动荡,皆为人性的日渐丧失,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之固有也,"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孟子论述事物喜欢用实例来让人深刻理解,人都有怜悯之心,先王,这里指尧舜禹等仁爱之王,先王有怜恤民众的爱心,所以有仁政,用人的本性治理天下,天下可行矣,为什么人都有怜恤之心呢,举个例子,小孩掉进井里边,都有恐惧怜悯之心,施以援手)人性之论,犹水之就下,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激流行于山,环山穿行,非水之本性也,随波逐流也。濡染以恶,可使人残虐无道,然则非人之本性也。方今天下,礼崩乐坏,人性堕落,致使天下忘却仁爱为何物,各国互相攻伐,霸道横行,此人性之失也,动荡之本也”。孟子将人性本善归结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那么天下动荡,需要人性的恢复,就需要教育来使人向善,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而这一思想的高度,也让稷下学宫的诸学子深为钦佩,服膺孟夫子,虽然孟夫子在政治上的主张不合时代潮流,但就思想上,孟夫子站在了一个高度,后来稷下学宫另一位大师荀子结合自己的思想,对人性论提出了自己的另外主张,人性本恶。然则那是后话,这里不说。

孟夫子明白齐国并不会采纳他的主张,只有另寻他国推行。孟夫子临走时,齐王殷殷相送,还是想留下孟夫子,作为天下文化的代言人。孟夫子看透了齐国的权力之争,稷下学宫的学宫令恨不得孟夫子立马离开齐国,而齐国丞相邹忌更是担心,齐王任命孟夫子为丞相,唯有身残志坚的孙膑跟孟夫子谈论学术,谈论天下。“夫子,魏王将玉器看作国家重宝,而齐王将人才看作国家公器,齐魏争霸,已然明了,夫子何故碰壁,去寻魏王找晦气,”

“魏王仁爱之心甚足,此次兵争,必得吸取教训,看看何妨。”

“夫子保重。”

“先生养好身体,齐国大出天下。”

“身残之人,看天而为,知天命,尽人事,此生足矣。然则齐魏争霸,两败俱伤,齐国要想大出天下,须得效法秦国,进行深彻变法。国内将相失和(邹忌性格偏狭,田忌忽略人事,功高震主),不远矣,届时的齐国,何去何从,不好说。”

“先生看出来就好,明哲保身,归隐不失为留名青史的绝佳做法。”

“齐魏必有一战,复仇庞涓之后,即可找寻夫子,夫子切莫推辞呢。”

“哪里,先生,这乃魏王送与我的薄礼,赠于先生,还望先生不要嫌弃。”说着递给孙膑一把年久失修的古剑。

“此为何物,膑孤陋寡闻,可谓上古神器?”

“先生不识,孟轲卖弄了。”铸剑术源于黄帝时期的蚩尤部落,大部分为青铜古剑。后楚国铸剑名师欧冶子,善以铁料辅以铜,铅,金等物铸剑,此后铸剑名家干将莫邪曾铸干将莫邪雌雄双剑,楚国铸剑大师风胡子也掌握了这一门高深的技术,他们为后世留下十口神兵利器。干将,莫邪(雌雄剑,也是挚情之剑。妻子莫邪投身剑炉,剑成后,雄剑剑锋有纹络斑痕,乃是莫邪泪痕所在),湛卢(仁道之剑,欧冶子所铸,后人有云:十年云卧湛卢下,斗间瞻气有双龙,人间何处问欧冶?欧冶一去几春秋,湛卢之剑亦悠悠),纯钧(欧冶子所铸,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此所谓纯钩),龙渊(诚信高洁之剑,因伍子胥闻名,春秋时期伍子胥被楚王逼离楚国,行至大河边,渔翁载之过河,伍子胥遂解下腰间宝剑相赠,然渔翁误以为伍子胥担心泄露行踪,遂自裁,所以为诚信高洁之剑),太阿,承影(蛟分承影,雁落忘归,亦为优雅之剑),巨阙,鱼肠(勇绝之剑,专诸刺王僚,即鱼肠剑,而其得名则是因为其脉络酷似鱼肠),胜邪。中原大地,名器遍布,阴阳协理,剑之两面,物之两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展示剑之奥妙,事物都是对立统一,剑之利,除天下暴虐,剑之柔,息天下兵争,与鞘相辅相成,为人性之谦和有礼。

“名器赠名士,众望所归矣。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先生兵学大家,该能理解其中深意,与庞涓一战,先生看来胸中已有天地。告辞!”

孟子的一番对剑器的品评,优雅睿智,此后在后世千年,逐渐形成了中国别具一格的剑文化。剑始为防身器物,后在剑身之上雕铭刻画,继而于剑柄上美化其形,附其蕙饰,佩剑之风盛行。后用剑来代指行侠仗义,英雄气魄。李白有:挺白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飞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何逊有:征人拔剑起,儿女牵衣泣。韩愈有:肝胆一古剑,波涛两浮萍。更有现在军事上的军魂精神:亮剑精神。李云龙那番话依旧萦绕耳边:“古代剑客们在与对手狭路相逢时,无论对手有多么的强大,就算对手(方)是天下第一的剑客,明知不敌,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即使是倒在对手的剑下,也虽败犹荣,这就是亮剑精神。事实证明,一支具有优良传统的部队,往往具有培养英雄的土壤。英雄或是优秀军人的出现,往往是由集体形式出现,而不是由个体形式出现。理由很简单,他们受到同样传统的影响。养成了同样的性格与气质。任何一支部队都有着它自己的传统。传统是什么?传统是一种性格、是一种气质!这种传统与性格,是由这种部队组建时首任军事首长的性格与气质决定的。他给这支部队注入了灵魂。从此不管岁月流失,人员更迭,这支部队灵魂永在。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的军魂,我们国家进行了22年的武装斗争,从弱小逐渐走向强大,我们靠的是什么,我们靠的就是这种军魂,靠的就是我们的军队广大战地指导员的战斗意志。纵然是敌众我寡,纵然是身陷重围,但是我们敢于亮剑,我们敢于战斗到最后一人。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亮剑精神,是我们国家军队的军魂。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话说孟夫子离开齐国,准备前往魏国,到得大梁城下,听闻魏国上下咬牙切齿,要报一箭之仇。随着国力的日渐恢复,魏国准备向韩国发动进攻,韩国进行申不害变法,国力日渐强盛,更有想吞并周王室,灭陈菜,拓展国土的谋划,魏国此次进攻韩国,一方面限制韩国国力的进一步强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逼迫齐国出兵,与齐军堂堂正正再打一次。韩国离魏国较近,孙膑若是还敢上次那样,进攻魏国大梁,庞涓迅速回军,必不能让齐军安然撤退,而且韩国到魏国,一马平川,没有适合设伏的场所,庞涓雄心波波,要么一举击败齐国,齐国若是不救韩国,魏国趁势灭了韩国,也是一大快事,庞涓也是可以青史留名。魏国即将攻韩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韩昭侯以及丞相是申不害开始转入积极防御,并展开外交斡旋,寻求齐国的结盟。孙膑给齐王的谋划是:“两虎相争,渔翁得利,宣布结盟,势危出兵。”韩国虽小,但是战国时期却有劲韩的称号,韩地方九百馀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利剑皆从韩出。韩卒超足而射,百发不暇止。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战国最大的宜阳铁山也在韩国境内,韩国虽小,国力不容小视。更有韩昭侯和申不害进行激励谋划,庞涓想要一口吃掉韩国,也得需要一副好牙口。

庞涓率军攻韩,韩国拼死抵抗,并向齐国求援,齐国三个月后发兵救援韩国,此时的魏军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韩国也已经疲累,齐军出击,时机刚刚好。这次齐威王故技重施,依旧任命田忌为主将,孙膑为军师,孙膑又是按照上次的战法,攻打魏国大梁,引诱魏军回军来救。可是这当中就有一个问题,魏军本来进攻韩国就是诱使齐国出兵,也就是因为从韩国回军速度快,且回军途中道路通坦,无法设伏,魏军才敢如此。可是马陵山地的地形特征决定了战争的胜负,马陵山地是一个低矮的丘陵,因为形状像奔马成为马陵山地,外面地形平坦,越往里走越窄,孙膑挑了这么一个地方作为伏击地点,就是掐准了庞涓没有亲自走过这条道路。之后辅以增兵减灶之计,诱使庞涓进入伏击圈,最后逼得庞涓自尽于此。(有史籍记载:“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兵法:百里而趋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趋利者军半至。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三万灶。”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名将对决,细节决定成败,庞涓算的当世名将,然则性格偏狭,好争胜,孙膑抓住这一特点,第一次伏击利用庞涓骄兵大意的形势伏击,第二次光明正大打出孙膑旗号,诱使庞涓进入马陵山地,此即为战场。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是战场博弈,也是心理上的博弈。此战,齐军大胜,魏国刚刚恢复的骑兵损失殆尽,此后再也无力与齐国争雄。更为重要的是,魏王争雄天下的名将庞涓身死,魏武卒损失惨重,人才凋敝,魏国实力大衰。而齐国从此战之后,逐渐成为强国之首。此时的秦国,也趁机攻占魏国的安邑,后被魏国收复,而秦国实力大涨之时,河西之地的全部归附,已经成时间问题了。就在这个时候,矛盾悄然降临齐国。

齐军大胜,田忌名声大振,邹忌坐立不安,两人长期有嫌隙。后邹忌在齐王面前进谗言,田忌逃齐,邹忌罢相,孙膑归隐,齐国赖以为柱石的铁三角组合分崩离析,齐国实力稍有削弱,天下进入商鞅变法后与魏国的纠葛中。

   秦国在商鞅变法之后,国力逐渐强盛,遂决意收复被魏国侵占的河西之地,洗刷国耻,可是没有合适的时机。之前魏国在桂陵战役失败之后,秦国抓住时机,将都城迁往咸阳(山南水北为阳,咸阳正好处在九嵕山之南、渭水之北,故得名咸阳)。这次魏国在马陵道再次被伏击,在秦国掀起了大浪,农人们争相谈论,“这庞涓是猪脑子吗?怎么还能被再次伏击,不可思议。”

“你懂个甚啊,这是孙膑的谋划,什么也看不懂,就知道一天老妻三顿打,我看,马陵道战役,咱秦国利市最大。”

“哦?何以见得?”

“咱秦人不是孬种,上次献公在少梁大战,还俘虏了魏国丞相公叔痤,说明秦人有血性。后来魏国来了个庞涓,此人极具兵家才能,配合魏武卒的使用,如虎添翼,秦国东出无望。此次马陵道战役,庞涓身死,魏武卒损耗殆尽,这是对魏国最大的削弱,你没看魏王都噤声了吗?再没有说对哪个国家指手画脚了,以前那都是鼻孔朝天出气的。”

“也是,魏狗子对我们欺压太过严重,占了我们的河西之地,却不在河西之地实行新法,把我们秦人当外来人,不让参加魏武卒。想想都气愤,也不知秦公此时作何打算。”

“小家子气,稀罕吶!没听说国尉正在编练新军,大良造说了,骑士从军,斩首立功,我们的娃娃也能挣个爵位。看着吧,过不了几年,河西之地还是我们的,魏狗子气数到了。”

此时的秦国宫廷也是一片沸腾,庞涓身死,对秦国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卫鞅与秦孝公也大是感奋,秦国被魏国封锁在函谷关以东已经五十年左右了,现今秦国实力逐渐强盛,怎么着也该碰碰魏国这头老虎了。

“大良造,新军编练的怎么样了?是否能跟魏国一争雌雄了,魏国马陵道惨败,然则在河西的守军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此时收复河西,是否急功近利了?”

“君上多虑了,秦国新军仿照魏武卒训练方式,战斗力自然不用说,更别说在激励下,个个如狼似虎,嚷嚷着要打仗,活泛筋骨。双方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气势最重要,魏国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而且,收复河西,秦军三强,魏国三弱。秦军青壮年从军,受爵位诱惑,战场必拼死杀敌,其次,秦国占据战争的主动权,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其三,占据战争的道义地位,秦国战败,各国不可能看着魏国国力恢复,必会援助秦国,魏国战败,屋漏连夜雨,鼓破万人捶。魏国魏武卒损失殆尽,河西守军大多老弱,其二,魏国卑秦之心久矣,骄兵必败。其三,魏国无统兵大才。”

“魏国无统兵大才,可是我们秦国也是人才凋敝,我觉得,由我这国君出任统帅,最是合适,老秦人个个都是战将之才,何况我还曾随父亲参加少梁大战。大良造,你镇守国内。”

“君上,万万不可。君上心思我明白,然则国内世族蛰伏待出,公室力量复杂,只有君上才能镇抚这些势力。此战,卫鞅为统帅即可。”

“大良造莫非知兵?懂得治军之法?这刀剑可不长眼睛啊,大良造要是有什么不测,那可是秦国两个河西之地也换不回啊。”

“君上莫担忧,臣对兵法略有研究,当年在公叔丞相府上任中庶子时,整理各家典籍,臣也对李悝的《法经》有研究。天下军争,谋略为先,气势勇气并存,辅以适当战法,则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孙子兵法》云:知胜有五,知可战与不可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战胜之道也。故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懂得什么情况下可以打,懂得根据兵力多少采取不同打法的,全军上下团结一致的,以有准备打无准备的,将帅有才能且国君不干涉者,由此五者,可以战胜)。秦军五者都具备,战胜魏军,指日可待。赳赳老秦,共赴国难,君上权且安心。”

   “收复河西之战,嬴渠梁拜将了。”

卫鞅率领秦国变法过程中训练的新军浩浩荡荡开到河西,河西秦人闻听祖国军队开拔,奔走相告,拿着秦人特有的苦菜烈酒,黑面饼犒劳来往的秦军。到河西之后,卫鞅向魏国宣战,魏国的河西守军立马将这一情况报到大梁。魏王此时正在为马陵道战役而苦恼,任谁都不见,庞涓也算是当世名将,怎么就稀里糊涂中了孙膑的埋伏,草包。魏国三代霸业,在自己手里毁掉,无颜面对祖宗啊。就在魏王苦恼之时,秦国送来了向魏国宣战的国书。魏王乐的哈哈大笑:“这秦国人,不懂得打仗吗?到了河西,没有搞偷袭,没有搞暗杀,向我递交国书,等我魏军准备好以后,秦国人还能是对手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国人疯了,宋襄公之仁啊。”魏王开始朝议,最后决定由公族子弟公子卬率兵出征,建功立业,魏国有魏武卒,还有河西守军,还能让秦人那破旧战车给碾死不成,梦想着收复河西,那就接着做梦吧,不,公子卬会把秦国人打醒的。

公子卬,魏国贵族,魏王的亲弟弟。马陵之战,公子卬与庞涓统军,庞涓被孙膑设计杀死,公子卬所率领的步兵安然返回魏国,成为了魏国马陵之战的最大赢家,保存魏军的实力。此次针对秦国的作战,公子卬信心百倍,有统兵大将就行了,自己作为主帅,就是个名头。魏军在公子卬率领下浩浩荡荡开赴河西,可是在路上遇到的情况就让公子卬非常苦恼,原来随军打仗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部下什么事情都来过问他,需不需要携带大型攻城器械,步骑协同应该怎么配备兵力,随军粮食带够多少天的,军队驻扎在哪里,怎么打等等,军事上的诸多问题摆在面前,早知道不揽这个活了,此刻公子卬开始怀念庞涓。不过没关系,卫鞅肯定面临跟他一样的问题,综合比较一下,魏军战斗力远远高于秦军,此战必胜。想到这里,公子卬便开怀大笑,心情释然了。

秦军比魏军早来到河西,并攻下魏军的重点要塞。在公子卬率魏军抵达河西后,卫鞅酝酿了一场和谈阴谋。卫鞅之前在魏国公叔痤下担任中庶子,与公子卬私人关系较好,因此双方何谈,看似顺理成章,公子卬也没有拒绝,毕竟秦国提出的议和,条件也不会太差,只要不打仗而不丢河西,足以向魏王交差了。就在公子卬进入双方约定的和谈场所时,秦军埋伏而出,俘虏公子卬。而主张的魏军没有得到消息,被秦军雷霆万钧之势击破。魏王听到魏军失败,公子卬被俘的消息,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晕倒过去。到醒来时,魏王已经无力咒骂公子卬,可是魏国河西守军的全面溃败,魏国已经没有实力跟秦国一较高下了,只能被迫割地求和了,此时若是其他五国趁火打劫,魏国覆亡只在旦夕之间。

卫鞅收复河西之地,公子卬投降秦国,秦孝公亲自迎接为国雪耻的大功臣,并兑现当初《求贤令》下的承诺,将商於郡赐给卫鞅,封为商君。至此,卫鞅完成了他人生的全部功业,秦国经商鞅变法已经二十载,变法成果已经深入人心,这对于卫鞅来说,是很欣慰的。而对于他的搭档秦孝公而言,他已经足以对的起列祖列宗了,秦国崛起于天地之间,只在后世君主的不懈努力了。

秦孝公,这个在商鞅背后的坚实依靠,具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我们就可以来看看秦孝公的魅力所在。后世贾谊在《过秦论》中说: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而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可见,后世对于这位君主的评价已经不低。其一,秦孝公21岁即位,接手献公耗尽国力而残破不堪的秦国,他能顺利整合朝野,已经可以见识这位商鞅背后的人物的政务能力和统御能力。其二,即位后,没有盲目跟从献公的两败俱伤战术,而是跟死敌魏国求和,使秦国从连绵战火中解脱,其眼光之长远可见一斑,后来苏维埃政权建立后,列宁签署《和平法令》,割地寻求和平形同此理。其三,旷古求贤令,胸襟广阔,容纳百川,只为秦国强大,一代明君,此言不虚。其四,深谋果断,辨识敏锐,对不切实际的迂腐治国理论嗤之以鼻,在商鞅大辩论后果断启用卫鞅,实行变法,其心志之坚,令后人叹服。其五,果断放权,退居二线,对商鞅信任有加,绝不掣肘,这对后世君主来说,很不一般。其六,外交斡旋,秦国上下一心,共度难关。战国之世大战连绵,而战争是对变法威胁最大的外力因素,而秦国变法二十载,大战几乎没有,这种隐忍和外交斡旋,是值得后人学习的。其七,秦国崛起后,只以收复河西之地为目标,不盲目扩张,对自身实力有清醒认识,使得六国没有大规模进攻秦国的口实,强势而知进退,不固步自封,此等雄才大略,后人赞叹

此时的卫鞅,达到了事业的巅峰时期,位极人臣,卫鞅已经完成了在秦国的所有使命,若贪恋权力,必会惹来杀身之祸。秦国老世族,公族势力等都在盯着他,等着他出错。可就在此时,秦国国君,卫鞅的坚实后盾,秦孝公突发恶疾,身体每况愈下,而摆在卫鞅面前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太子的人选。前太子赢驷因为随意杀人被秦孝公流放,而国君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必须找回太子。

太子赢驷之前因为滥杀庶民被秦孝公以游学士子的身份流放,在秦国山野随意奔走,熟悉秦国民情,体会庶民心中的商君之法。赢驷在秦国乡野游学十年,对于商君之法深有感触,在被秦国公族大臣找回之时,赢驷已经长成了大小伙,一口纯正的秦人土语,黑瘦黑瘦的,完全一个西北汉子。回来之后,秦孝公即令卫鞅对太子加以教诲,并责令太子尽快熟悉秦国国政,向商君讨教。而这件事,让卫鞅辞官的念头一闪而逝,秦国还是需要自己。可是在秦孝公看来,卫鞅权力已经达到了顶峰,这对于太子赢驷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可是为什么还是要给卫鞅这么大的权力,后人有人评价商君,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秦孝公认为商君还可以接着辅佐太子赢驷,若可扶,就尽心辅佐,不可扶,彼可取而代之。为了秦国的大业,为了赢氏的稳定,秦孝公宁愿相信卫鞅。不得不说,一个长久不见的太子,一个朝夕相处的权臣,他们之间如何相处。为了保证在他死后秦国可能发生的内乱,秦孝公决定铲除这些势力,这些势力就是以赢虔和甘龙为首的公族势力和世族势力。赢虔作为国君的哥哥,被卫鞅邢治,此等奇耻大辱,赢虔必不可能善罢甘休,当初是赢虔作为国家的柱石,为了卫鞅变法,将自己的权力交了出去,太子犯法,公孙贾被邢治足够平息民愤,而卫鞅邢治自己,多少带有一点博取民众的意思。此为私仇,与国家公器无关。老世族在变法中实力损伤最为严重,对卫鞅也不可能轻饶,这时有人可能会有诸多疑问。既然仇视卫鞅,派人刺杀卫鞅岂不轻而易举,何必大费周章等待秦孝公去世。卫鞅强国之才,无可置疑,卫鞅必须死于国家公器之法,若是私人暗杀,反倒成就了卫鞅,不可取,所以必须等待秦孝公去世。秦孝公在病情稍微好转之后,即召集老世族们联络感情,此时世族都知道,国君这一举动,就是铲除他们。所以必须谨慎,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秦孝公病危,六国派特使前来探望,到秦国之后,突然听说太师甘龙去世,葬礼正在隆重举行。商君此刻赶到太子府,跟太子赢驷进行商议。

“太子以为,六国特使此行目的如何?”

“名为探病,实为探国。”“探国之本意何在?”

“敢情商君拆解。”

“魏楚齐韩四国变法,相继失败,此中根由何在。在国君,在庶民。魏国文侯武侯两代变法,到此时的魏王,国力衰弱,霸权覆亡。国君励精图治,坚持变法,则国自强。秦国变法之后国力强盛,六国深以为惧,他们期盼秦国在国君之后改弦更张,放弃新法,这当中的希望就在于太子。他们此行来,就是为了探听太子的政策,探听秦国的变数,说白了,探听秦国是否坚持新法。”

“商君此言,鞭辟入里,赢驷谨记。六国特使,赢驷足以应付,商君务忧。”

六国特使进入咸阳,顿时觉得咸阳城的大气派,在周朝的《周礼》中有《考工记》(参考中国数字科技馆,考工记视频详解,网址/amuseum.cdstm.cn/AMuseum/jianzhu/content/chunqiuzhanguo/text/kaogongji.html),此为当时中国最早的城市建设的规定了。后春秋末期,天下诸侯对这种拘泥古板的都城建造不屑一顾,齐国丞相管仲公然主张,都会功能应当“定民之居,成民之事”,都会等级当以人口多少,占地大小来划分,并提出了定都的地理要素: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进水,而沟防省(在河流下游,不要太靠近河流,这样就能省去修堤筑防的费用了,简单实用)。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规矩,道路不必中准绳。这一原则后被各个国家建设都城所沿用。秦国咸阳城地处九嵕山之南、渭水之北,很符合这一原则,渭水从咸阳穿行而过。更加上商君之法严苛,“弃灰于道者刑”,对于车马的管理也有相应的法律,因此咸阳看上去整洁干净,与齐国临淄(临淄人口最多,车水马龙,并且鱼市,铁市,农市等都在一起,混乱不堪,臭气熏天)相比,咸阳更具有都城气象,让人耳目一新,并且对于绿化的措施也做的很不错。此次六国特使奉各国君主的密令,各有使命,但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一点,秦国新君对于卫鞅之法能否坚持。太子赢驷在商君的陪同下接见了六国特使,明确声明:  “秦国商君之法,富国强民,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国府日渐殷实,大秦锐士所向无敌,三晋之民闻之即来,有田可耕,有屋可住,有衣可穿,民众有余粮,家家何融融。三年不纳税,五年不抽丁,此等生活,幸福之至。”

“然则闻国内世族势力稳固,图谋复辟,可有说法?”

“商君之法践行二十年,庶民习以为常,世族复辟,可有根基?世族首领甘龙太师刚刚病逝,特使此时说这话,缘由何在?”

“太子早年曾触犯商君之法,太子傅被邢治,太子难道不想为老师复仇吗”

“本太子早年少不更事,触犯新法,致使秦国差点陷入不义之邦,商君依法处置,有何记恨?商君之法,大秦之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尔等翻出旧账,意欲何为?离间我与商君关系吗?回去告诉你们国君,秦国新法不变,根基尚稳,若有不服,可向大秦锐士宣战。”

此番说辞大义凛然,六国特使顿时噤声,同时恭贺秦国国运长久。

而商君在看到秦国太子赢驷的临变处置和应对,符合章法且沉稳有度,自己已然了无牵挂,可以归隐山林,安度晚年了。然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商君此时地位尊崇,太子又怎会愿意商君离开,商君离开,秦国该向何处去?卫鞅此时也是心神不宁,总觉得秦国少了什么?也总觉得甘龙的死有点过于凑巧,刻意为之?处处透着诡异。但是有一点“阴谋须得阳治,任何阴谋都会触犯律法,不用刻意为之 ,反使人心性不纯”。这时,山东名士纷纷过来给卫鞅当说客,“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商君大才,齐国丞相虚位以待。”“商君之法过于严苛,若再留秦,必有杀身之祸,赵国可为商君避难之所。”这些名士过来无非都是同一说辞,然则变法之风险,齐国君主以及赵国君主他们可曾想过。秦孝公与卫鞅“君臣不相负,来世复君臣。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生死相扶,永不相负。”天下变法大才又何止卫鞅一人,然则如秦公之胸怀谋略之国君,天下还能有吗?在卫鞅想的出神的时候,听说秦国唯一一个在齐国稷下学宫的儒士赵良来拜见,卫鞅连忙相迎,就是想听听此人有什么高谈阔论。

“先生乃我秦国学富五车之士,堪为良师益友,敢问卫鞅该何去何从?”

“夫子云:推贤则能者进,聚不肖则能者退。商君大才,良也不遮遮掩掩。商君之法过于严苛,轻罪重罚,秦人十之六七皆有伤残,或连坐,或邢杀,商君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吗?商君变法之深度广度业已超越管仲吴起等名家,然则秦人依旧怀念秦穆公在位的德政。商君以为然否?”

“善。”

“穆公之德政与商君之法,如冰炭不能同器,一言以蔽之,百里奚王道治国,民心顺,天下平。商君霸道治国,恃徳者昌,恃力者亡。夫子总结千古教训,商君难道不应该引以为戒吗?”

“卫鞅何以恃力?”

“不思道德教化,唯恃刑法,小罪重刑,烂施杀戮,庶民国人,连坐伤残,公室贵族,立功得爵,恃兵夺地,威逼四邻,更有甚者,商君出行,铁骑森严,矛戈斧钺,行人远避。秦人不服也。”

“此言差矣,秦国恃力,然则时机未到,目下实力尚弱小。进击河西之地,乃秦国国策,何为威逼四邻。秦国依法治国,法令颁布在前,庶民乱法在后,刑治伤残与冻死饿死,双方孰重孰轻。先生不思法治之大德,言德政之小利,百里奚之德政,小国寡民,尚可为之,然则法家治国,以人性本恶为根基,人性皆贪婪,男人好权谋,女人好珠宝,因人性之恶,所以有法度。天下纷争,土地,财货,美女等,所以有战。恶是人之本性,善乃人伦教化。天下之人,生而好利,天下纷争所在,正是人性之恶泛滥。惟其如此,须有法度之教,礼仪教化,道德教化,使人向善,此种根本,在法度,在标准。无法制,不足以治人之恶,无义兵,不足以制止天下纷争。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一点孟夫子说的很有道理,民贵君轻。然则根本在于,国家法度不容情,庶民也好,贵族也好,在法度面前,都得低下高贵的头颅。”

“商君一直强调国家法度,可物极必反,商君该是明白这一道理。”

“卫鞅之法,战时之法,统一天下后该如何,那是后人面临的问题,他们自会探索。”

“商君冥顽不化,好自为之。”赵良说完拱手而去。

商君听完之后,还是深有感触,卫鞅之法过于严苛,自己也如此认为,可是法度能轻易松开吗?宽减刑罚,轻徭薄赋,如何支持秦国的争霸战争,民不畏法,法何以行,国如何定。就在商君在思索之际,秦孝公病逝,这一陪伴着自己,赏识着自己的坚实后盾轰然倒塌,自己是不是该随着他而去,黄泉路上不寂寞。

秦孝公病逝,在秦国藏匿的那几双黑手也悄悄策划着他们的阴谋。首先,争取新任国君的支持,商鞅权倾朝野,刑法严酷,刑治国君老师,自古权臣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权力的牺牲品。在向卫鞅复仇的这两派,赢虔与国君赢驷关系更为亲近,而世族只愿意刑治卫鞅,之后图谋复辟,可以说,在邢治卫鞅这一点上,两派的利益是相当一致的。于是世族导演了一场商君谋反的罪证。商君封地在商於郡,享有赋税权,没有治权,赢虔借用赢驷的权力,命商於郡守为商君建立功德祠,其后由世族率军逮捕商君,诬告商君谋反。逮捕之后,搜罗证据,不怕商鞅还能逃出生天。后来事实果然如他们所料,卫鞅起兵抵抗,被迫离开秦国,逃往魏国。魏王记恨商鞅此前用卑劣手段俘虏公子卬,拒不接受卫鞅,并想把卫鞅绑回秦国,交由秦军正法。商鞅逃离魏国,重新回到商於郡,在路上饥寒交迫,想要去住店,可是店家却给商君要照身帖(户籍制度的开端,证明身份的东西,类似身份证),卫鞅哭笑不得,商君本人在这里,还要照身帖?可是店家说,没有照身帖,就算是商君,也不能住店,商君之法,何人敢违背,还好我们秦国盗贼绝迹,你就随便在外面将就一夜吧。商君成也商君之法,败也商君之法。商鞅最后被押往咸阳,可是,商君如此威名赫赫之人,量刑定罪也是一件大事,庶民百姓不知情,在商君变法中获利最多的一部人,尤其是之前的奴隶和贫苦庶民,以及军队上的一些人,他们会据理力争,处罚过重,引起民乱,处罚过轻,世族们肯定不答应。在赢虔看来,卫鞅必须由国府出面刑治,至于定什么罪,老世族们肯定早就想好了,在铲除卫鞅之后,那老世族就是赢虔掌握权力的最大阻碍,卫鞅被处死,群情激奋,利用民众与世族的矛盾,再铲除世族,赢虔就可以复出,为秦国的进一步强大贡献自己的力量。

在处理卫鞅的问题上,各国都派出特使前来围观,老世族对卫鞅的仇恨最深,在罗织罪名时,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在朝会的当天,宣布了卫鞅几条大罪,结党营私,刑法残酷,刑治公族大臣,辱及王室,私调大军,抵抗国府,大逆不道,背敌叛国,重婚公主(秦孝公为了巩固君臣联盟,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卫鞅,防止自己死后卫鞅被过多势力围攻,孤立无援,可没想到,这一做法成为别人攻击卫鞅的口实),玷污公族。此等十恶不赦之人,秦国怎能纵容。说完得意洋洋的捋着胡须,拄着拐杖坐在席上。

此时,魏国特使惠施向甘龙发难,他本是秉承魏王密令,务必请杀卫鞅为魏国雪耻,河西之战,完全抛弃道德仁义,也不怕天下人非议。可是惠施是名家,遇到奇怪的命题一定要论战,争出个对与错。惠施向甘龙老太师请教:“在下亦为,重婚非婚,不当作罪。何也?婚为一,重婚为另一,重婚与婚,本为两端,名实相异,有婚为婚,重婚不为有婚,所以有婚非重婚,所以重则非婚,前辈以为然否?”(这话要搁在现在,用东北的话说,婚你个大粑粑婚,跟绕口令一样,说的啥嘛)甘龙得意洋洋的为自己对卫鞅的罪行定的如此之多,卫鞅不死也得脱层皮,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云山雾绕的大胖子,说的什么还得反应一会。

“竖子何人,如此猖狂,国事大厅也如此放肆?”

“前辈差矣,竖子非人,人非竖子,竖子和人,岂能并称。好比国事非事,事非国事,事与国事,不为一事,焉得并称。前辈非人,人非前辈,前辈与人,两种事物,焉能相同。”这话言外意思很明显了,甘龙不是人,人也不是甘龙。这话激的甘龙胡子翘得老高,大吼一声,“给我打出去。”甘龙也是秦国为数不多的儒士,此时却大失风度。惠施却一脸正经,“前辈好好论战即是,怎么还打人,稷下学宫都没如此对待在下,秦国蛮夷之邦,名不虚传。”好好一场朝会,因为魏国特使惠施的搅局,无法进行,只好各自散去,在朝堂外,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辩论,“你是人,人不是你,所以你是人还是不是人?”论完之后都哈哈大笑。惠施,战国名家著名辩才,创下诸多命题,马三耳,鸡三足,白马非马,等等,由著名的尹文,公孙龙子整理成二十一个命题,被称为二十一事。这些命题件件与常理相违背,叫人匪夷所思,偏偏这些人能抓住当中名实关系,加以论战,导致后来的儒墨道法四家显学大师不屑与之争论,完全没有意义,但是其独特的思维方式,成为坊间人们的谈资。二十一事分别是:

其一,卵有毛。卵者,蛋也,鸡蛋怎么可能会有毛呢,有毛的鸡蛋都坏了。可是名家的说法是:鸡蛋能孵出小鸡,小鸡是有毛的,所以蛋能孵出有毛之物,即所谓卵有毛。

其二,鸡三足。常理都知道,鸡只有两足,可名家的推论是鸡足为一,鸡有二足,合而为三。所以有鸡三足。

其三,郢有天下。天下为天下,郢都为郢都,二者怎可合二为一。郢都,只能是天下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包含天下,从归属问题上说,郢都范围小,天下大,照这么说,人即宇宙了?名家推论是:郢都为小天下,包含了天下的诸多要素,人口土地万物生灵,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郢有天下。在后世的胡适先生推论说:郢虽小,天下虽大,但相比于芸芸众生,万物宇宙,他俩还是过于渺小,两者基本无甚分别,所以有郢有天下。那你认为呢?

其四,犬可为羊。犬即狗也,狗跟羊是两种不同的事物,怎么能相提并论呢,这要这么说,牛和人还能一样了?人可以为牛了?名家推论:事物的名称都是由人而定,与实际事物并非完全一致,一个事物可以好多名称,一个名称也可以是好多事物,例如郑国将未雕刻的玉石称为璞,而周人却将风干的老鼠肉称为璞,换言之,老鼠肉也是玉石喽。中原文化博大精深,需要琢磨处很多。此为冰山一角,何足道哉?

其五,马有卵。说白了,马生蛋,这马是哺乳动物,怎么可能有蛋呢。可是名家的解释是:马和家禽都是万物当中的一部分,马可为家禽,家禽也可为马,所以马完全可以由蛋孵化,而鸡也可胎生。照这么说,人也可以孵化蛋了,爱迪生要是听到这一消息,必然一定坚持将蛋孵化出来,说的很有道理嘛。后来胡适先生说:马虽未卵生,然则但自然奇妙变化,马未尝没经历过卵生这一阶段,只不过后来进化了。照先生这么说,那人之前是蛋孵出来了,你妈是鸡喽,这要搁到现在,不得闹出人命。唉,名实不分,争论何意义,算逑。

其六,丁子有尾。丁子,就是海里的小虾米,河里的青蛙,其实说白了,青蛙有尾巴。青蛙有尾巴,好吧,我信了,没办法,人都是鸡生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打击的吗?来,听听名家的解释吧。蝌蚪有尾巴,这是他的原始形态,原始形态都有尾巴,即使进化了,但还是有,只不过人看不到罢了,唉,人有尾巴,我知道,人是猴进化的嘛。别打我,这是名家说的,我只是推论。

其七,火不热,冰不凉。唉,我都不想说什么了,直接听名家说吧,火不热,你把手塞进去试试啊,不被烫坏,我就信火不热。可是按照名家的说法,火要热的话,那刚才说火的时候你嘴巴怎么没被烫坏?来,你反驳一下。(反驳你个粑粑,我想打人)火为名,热为实,不可混为一谈。算了,下一个。

其八,山出口。这个意思呢就是人们口中山的出口,与现实意义的山的出口不是一个。人们口中山的出口与现实的山的出口有的时候不一致,要不怎么还能有那么多出口。人的认识是无穷尽的。嗯,这说的还有道理,我都无法反驳了,唉,有个粑粑的道理。你等着,我再想想,我叫人跟你辩论。

其九,轮不碾地。你家车是飞起来走的,我知道,不用说了,下一个。那不行,不对,车行于道,鸟飞于天,二者怎么能相提并论。车依靠轮子走路,可是每次车奔走,只是轮子的一个点行于道,轮是一个物品的全称。所以轮不碾地。(来,你告诉我,我家车的轮胎怎么脏的,你给我洗车,我就信你,别跑,嘚逼嘚逼的,上天啦)

其十,目不见。人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嗯,看不到,因为世间人都是瞎子,跟你名家在这里做无谓的争辩。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说眼睛看不到东西呢?因为暗夜之中,目不视物,眠觉之时,目不视物,可见目不识物,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例如蜡烛,太阳,月亮等发光的物体。所以说,目不见物,神见物。

其十,指不至,至不绝。嗯,这个说的好高端啊?翻译一下。说的呢就是手指触摸某件物事,就感知了这件物事的形状,即所谓的“视而可识,察而见意”(出自《说文解字》),这是一个很思辨的命题。世间万物我们不可能都认识,即使你看到了一个东西,可是你也不认识,需要去探索,所以就说人不能对一个物体达到完全的认识,就说人的大脑,大脑都是可以看见的,可是如何来运转的,为什么每个人的大脑都不一样,所以说,你不认识大脑。再比如说,水,你触摸到了水,可能对它保持穷尽吗,不可能,这就是指不至,至不绝,即人的认识有限。

其十二,龟长于蛇。这个简单,大龟长于小蛇,所以说乌龟比蛇长,以偏概全。并且大发理论,说了一些道理:“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无厚,不可积也,其大千里。天与地卑,山与泽平。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大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大同异’。南方无穷而有穷。今日适越而昔来。连环可解也。我知天之中央,燕之北、越之南是也。泛爱万物,天地一体也(大到极点而没有边际的,称为‘大一’;小到极点而没有内核的,称为‘小一’。这是惠施立论的根基所在,没有厚度,不可累积高度的,但其面积扩大到千里。天和地一样低,山和泽一样平。人能看到天,能看到地,天地想接,所以天地一样平。太阳刚刚正中的时候就偏斜,万物刚刚生出就向死亡转化。大同和小同相差异,这叫‘小同异’;万物完全相同也完全相异,这叫‘大同异’。南方既没有穷尽也有穷尽,今天到越国去而昨天已来到。连环可以解开。我所知的天下的中央,在燕国之北越国之南。泛爱万物,天地合为一体)”,庄子批驳他说: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中,河南方言,中,好的意思,不中,就是不好,不正确。

其十三,矩不方,规不可以为圆。这个说的是长方形不方,圆规画的圆也不圆。唉,在听这破玩意说,我脸都方了。来说吧,为啥?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常理,因为方圆乃是人定,是名称,既然是名称,那就该有共同的标尺,何以同样是用圆规画出来的圆,有的大,有的小。

其十四,凿不围枘(rui)。这个说的是榫卯结构,这个是古代建筑上最结实,最牢固的木质结构了,榫眼包围了榫头,防止摇晃。名家认为:在严实的榫卯结构都有缝隙,要不里边的木头为什么会损坏。这个说的还是有道理的,最起码能听懂。

其十五,飞鸟之影未尝动。这个说的是运动和静止的关系,这个公孙龙子,让我这个文科生讲理科东西,张飞绣花,难为人。飞鸟有影子,但是呢,鸟在动,影子也在动,而前一刻的影子与后一刻的影子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不一样嘛。所以说,人不可以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是因为水在流,一直在运动,没有绝对静止的东西。哪怕你把手机关机放在那,手机也在动,因为地球在动。

其十六,镞失之疾,而有不行不止之时。唉,不是理科就是文言文,这日子没法过了。公孙龙子:日子过在过,不过也在过,所以没有说没法过这一说,飞亦为然否?飞(借指自己):否你个大粑粑否,日子在过可以不? 公孙龙子:粑粑何物?日子为名,过为动,今之日与明之日不同,先生指何日。 飞:好吧,你赢了,继续吧。射出的箭头,既不动也动。飞:射出的箭头,动就是动,不动就是不动,怎么还能既动又不动,你蒙鬼呢?公孙龙子:鬼无形,如何蒙?

飞:我没说话,你继续。因为射出去的箭头是沿着轨迹飞出去的,但在这个轨迹上,有很多点,不同时间在不同的点,动,就是因为时间在动,不动,是因为某一刻,在某一点,它就没动。先生以为然否?飞:下一个,下一个。高深莫测,鬼神难辨。

其十七,狗非犬。因为这是两种事物,《尔雅》云:犬未成豪曰狗。所以犬就是犬,两个名称必有两个事物,此所谓二名就有二物。飞:那先生,我叫你公孙龙子,可是刚刚又叫你先生,那公孙龙子是先生,还是先生是公孙龙子?公孙龙子:先生与公孙龙子当然为两个事物,先生是名,公孙龙子是人。飞:那公孙龙子是人,人也就是公孙龙子了?公孙龙子:人不都是公孙龙子。飞:那公孙龙子不是人了。好,下一个。

其十八,黄马骊牛三,黄马为一物,骊牛为一物,黄马骊牛又是一物,这不就是三个物事了?飞:那黄马是马吗?公孙龙子:问的好,黄马非马。当初我在骑马经过函谷关时,秦人守将闻我经过,就立下规矩:人可过,马不可过。当时我就跟他争论,说的他哑口无言。你想听吗?飞:先生,你有刀吗?我想自杀。

其十九,白狗黑。飞:这我知道,人命名的时候根据最显著的特征命名,狗身通白为白狗,狗深通黑为黑狗。可是白狗为什么会变黑,他掉煤堆里了吗?

墨子:这我来解释。飞:墨子大师,此时你已经不再人间了,瞎凑什么热闹。我还想问你,人死了去哪里了?墨子:瞎马是因为马眼睛瞎,但马的眼睛大,却不叫大马,牛的毛黄,就黄牛,但牛的毛多,不能叫众牛。狗的眼睛黑,可以称为黑狗,但是与白狗乃是同一事物,所以说白狗黑。飞:哦,公孙先生可有高见。下一个。

其二十,孤驹未尝有母。孤儿没有母亲怎么能出生呢?小的马驹没有妈妈他也不可能存在世间。名家的解释是:既然叫孤儿,叫孤驹,那就没有母亲了,有母亲就不能叫孤驹。

其二十一,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这个我懂。就是一张纸,你一直叠,他能叠到比楼还高。用数学的说法说,一分一半,0.5,0.5分一半,0.25,永远无穷尽。可这只是理论上的呀,给你一个木头,切着切着就没了。理论上的。

这些名家的命题各个出乎人的常理,然则其中大部分问题也很明显,名实不分,名实关联变化,若能理解这曾关系,名家之说也能理解个大概。

商君被抓的消息很快传到秦国山野,群情激奋,纷纷要到咸阳给商君祭奠,因商君之法邢治之人何止千万,因商君之法立功得爵者也何止千万。商君此时体会到了身在牢狱的感觉,失去自由之身,看着窗外的蓝天,陷入深深的沉思。在秦国奋斗二十载,国人殷实,国家富强,自己的价值也得到完美的体现,虽说现在身处牢狱,但有秦国千万民众记挂着,此生足矣。至于有人恨着,那是别人的想法,自己又怎能左右,在秦国刑罚严苛,很难说恨得人多,还是爱的人多。可能马上就是人生的尽头了,唯一遗憾的地方就是没有著书立说,将自己的变法理念,变法成果,变法得失,告诉世人,供他们参考。

此时老世族们商议着对商君的刑罚,最后甘龙太师拍案,商君本人,不处以五马分尸之刑,不足以平民愤。也有的新法势力认为,商君之功,前无古人,虽说商君抵抗国府军队,可那是一场阴谋,商君应该无罪释放,继续为强大出谋划策。另有一部分看热闹的,认为商君不可处以极刑,但还是有罪,不能无端开释。在此各方势力角逐的时候,秦君赢驷向听听卫鞅的意思,希望能得到权衡。想到这里,赢驷就去国狱,与商君好好交流交流,对于秦国的局势,商君的眼光总是那么独到。

“商君,此等地方委屈商君了。”

“君上言重,为秦国的变法稳固,为秦国的富强,卫鞅死不足惜。”“商君处以何种刑法较为妥当?”

“世族自然希望对鞅严厉报复,不处以极刑,他们不会甘心,然则对鞅处理的越是严厉,世族们想要复辟的愿望也越难实现,秦法之根基,在庶民,吸引三晋农人来秦国发展,这是秦国的长策。世族复辟,赢虔足以应付,君上务忧。”

“那何人可继承商君?”

“文有樗里疾,武有司马错,君上还需仿效先君,向六国寻求大才。”

“那赢虔该如何处理?”

“赢虔只是对卫鞅个人有仇恨,卫鞅被明正典刑,他就满意,赢虔不反对变法,君上把握这一点,利用此人,然则赢虔兵争欲望过胜,君上可给以文职安抚,重用赢虔后人,该是无大碍。”

“商君认为,老世族复辟可能借助山东六国的力量吗?”

“此等事情该不会发生,复辟借助六国势力,在道义上必不能为秦人所接受,他们可能退而求其次,寻求义渠的帮助,此事有赢虔,该不会出问题,君上只要提醒就可以了。”

“商君,赢驷惭愧,然则商君之法必彰显于秦国,商君走好,赢驷告辞。”

在咸阳大刑场上,古老的刑罚重现人间,卫鞅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秦国从此进入了秦惠文王赢驷的时代,商君之法贯彻执行,秦国世族逐渐被镇压。

相关文章

  • 《大秦帝国》说商鞅

    《大秦帝国之裂变》由侯勇,王志飞,高圆圆等实力派演员共同出演,讲述的是秦国商鞅变法的全过程,一袭白袍的商鞅,信毅果...

  • 商鞅---大秦帝国

    翻开曾经的随笔,2015年12月30日,再次看完大秦帝国,写的下面这段话,也算是当时的感触吧,所以誊录于此: 商鞅...

  • 商鞅被五马分尸秦人却不怜惜他是因为这三个原因 不是专家所说的刻薄

    能够使得大秦帝国能够统一天下的根本原因就是商鞅变法,能够使秦帝国统一的最大功臣就是商鞅。如果没有商鞅就没有秦帝国的...

  • 历史故事:徙木立信

    最近在看大秦帝国帝国系列电视剧,大秦帝国之裂变。 正好看到商鞅变法徙木立信这段,遂查了查这个历史故事。 出自:《史...

  • 《大秦帝国》之商鞅

    从来没想到,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会与他相遇,也许是孙皓晖先生笔下的商君着实令人着迷,一袭白衫,面容沉着冷静。 ...

  • 0923:大秦七代国君,150年的努力,才造就了始皇帝的一统天下

    在大秦帝国中,商鞅曾这样对秦孝公说过。只要大秦坚守法制,代有明君。则大秦绝对可以一统天下。除非同时出现昏君奸臣,那...

  • 看完电视剧版《大秦帝国》之随想

    去年我快速的看了整套的《大秦帝国》对秦国的历史了解了许多。今年有陆续追剧看了电视剧版的《大秦帝国》 感叹商鞅变法的...

  • 商鞅之死,谁之过?

    近日,再次拜读孙皓晖先生的《大秦帝国》,及至商鞅惨遭车裂之时,不禁感慨:商鞅之死,谁之过? 若诸位也有相似疑问,请...

  • 随笔 | 死凭证逼死活商鞅

    今天下班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了商鞅。不管是《芈月传》、《大秦帝国》,还是《东周列国之战国》,都对商鞅之死的场景进行...

  • 小傻与迷糊之分享读书心得

    “我还是欣赏商鞅。” “嗯?怎么突然讲到商鞅呢?” “嗯哪,我又重新拾起《大秦帝国》翻阅了,里面提到张仪,他真的是...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大秦帝国》说商鞅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fwidsf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