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是听来的故事,但为叙述方便,以后我将用第一人称展开。
本来我是来这家酒店应聘客房服务的,可人力资源部的人却问我愿不愿意应聘食堂的岗位。我是个不太会做饭的人,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同意试试。
接下来,食堂管理员对我的所谓面试,其实只是问了几个是是而非、无关紧要的问题。已经记不得我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大概她觉得一个有多年大酒店服务工作经验的人,应该可以胜任她手下的简单劳动,反正随后我就被带到了食堂,换了工装,站在厨房里,茫然无助地发楞。
从那一天起,我知道大家都称这位食堂管理员为齐姐。后来,我常常想:如果齐姐预料得到,今天自己带进门的这个,看上去木讷又寡言的女人,一年以后,居然因为机缘巧合继任了她的位置,她还能不能让我踏进这间食堂的门槛呢?
别看齐姐有点胖,模样并不难看。四十多岁的人了,皮肤还很白嫩,保养的不错,不象是个能干粗活的人。事实上,她也是只看着我们这些手下人干活,从来不伸手做厨房里的任何一件具体工作。甚至于到后来,她每个月的材料台帐,和月底盘点都是我替她做的。这一点我不如她,做了四年管理员,食堂里的每一个岗位的工作,我都亲自体验过。
当然,齐姐不干活自有人家不干活的道理。要知道,在酒店里,表面上看大家都是打工的,实际上人和人并不一样。有人象我这样,是从外面招进来的,没有什么根基,好不好,要看你自己会不会混。有人是靠门路进来的,和酒店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怎么混都有或大或小的面子在那里。齐姐就是这样有背景的人。
当然,刚进食堂的我,只顾焦头烂额地忙着对付自己并不十分胜任的工作,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潜在的东西。直到有一天,齐姐的女儿结婚,她把一位部门经理随给她的礼金,象是有意无意的样子捻成扇面状,在我们面前展示,我才有了疑惑。要知道,单纯的同事关系,随几百元的礼已经不算少,两千元的礼,显然有点不一般。于是有人告诉我,齐姐就是那个经理的门路推荐来的。而那个经理,据说可以和董事长称兄道弟。我好象明白了一些什么。
谁都以为齐姐的位置很保靠,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出问题。就比如,她常常喜欢带领我们全食堂的人,去AA制喝酒聚餐。只要她想去喝酒,全食堂的人谁说不去都不行。我们部门的经理也给她面子,好几次准许食堂锁门,让包括当班食堂员工在内的人也一起参加聚会。因此,那时在食堂员工中,不论男女,喝酒的风气很胜。
记得那年,我父亲在离过年只剩下八天的腊月二十二去世。过了年后的正月十五,齐姐又带领全体食堂员工一起去喝酒唱歌,跟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以搞团建的名义,坚决不准许我请假缺席。以至于席间我触景伤心,情绪失控,当众痛哭起来。
后来,有两个食堂员工下班后喝了酒,又跑回到酒店里打架闹事,影响很坏,被酒店辞退,齐姐不但没有被追究领导责任,还在不久后很顺利地升职加薪了,这就更说明了她根基的稳固。
可是,有一天早晨上班来,刚刚安排好食堂工作的齐姐,突然接到了被辞退的通知。她在大家既惋惜又疑惑的目光里,流着眼泪离开了酒店。用齐姐的自己的话说,就是:她被早就想要整治她的我们部门经理给秘密“枪毙”了。
这齐姐走了不要紧,有人心里郁闷啊!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里,那个曾给齐姐随了两千元份子钱的某某部门经理,不顾五十多岁的年龄和部门经理的尊贵身份,借着土豆片淡,白菜汤咸之类的理由,在食堂里指桑骂槐地大闹了两次。由此可见他心中掩饰不住的愤怒。
我当上食堂管理员以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撼动齐姐的真正原因——利用工作之便收受供应商的贿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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