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津的时候,妈妈看见天上的月亮,说好久不曾看到月亮了。
我猜地出她说的月亮不止是挂在天上的这一轮。
还有一轮是在她心里的,叫做家乡。
在妈妈的一生里,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久时间地远在他乡。
此前她心里的他乡,是上海,是杭州,是绍兴,是烟台,是沧州,是北京。
但总归不是她所在的地方。
而这一次,她却自己到了她心里的他乡,而且一呆已经将近半年了。
北京在妈妈的心里没有那么伟大,她并不觉得这里是祖国的心脏,反而是她不得不束身其中的桎梏。
这个桎梏是儿孙所带来的,在她的价值观中是无法拒绝的。
她本可以像放风筝的人一样,攥着线的这一头,让儿女在另一头去飘。现在却不得不放开线的那一头,自己来到线的这一头,陪着孙女一起飘——线的那头没有攥在手里,她心里少了安全感,只好让家乡在自己心里扎下根,好绑住那根飘荡的线。
这个根,就是那缕她在天津看到的月光。
所以我时时会替母亲感到抱歉,是我不得不用孙女把母亲拉到线的这一头。
可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不能把她送回线的那一头。
前两天看完了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是我最近一两年看得最投入,也最高效的书。看完之后,仿佛明白了很多,却仿佛啥也未曾明白。看这本书的感受,是好像有一种东西从我的身上——或者心上——滤过,留下了渍痕,可是留下渍痕的东西,却又挥发地无影无踪。
这本书留给我一种悲伤,或者喜悦,或者两种情绪都不是。
生命之轻,到底是什么,我始终没有明白。
我喜欢卡列宁的微笑,这一篇章里充满了温馨。但我并不喜欢书中透露的对共产主义的偏见,没法带入到被苏联侵略的捷克人的身份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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