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人们相信公鸡每日早晨都啼叫，是第一个迎接黎明的动物，所以被认为是指引灵魂的生物。

公鸡

一

谢白从梦中惊醒，汽车刺耳的刹车声，以及照的睁不开眼睛的刺目灯光都好像是实实在在经历了一样，着实让人有些后怕。抬眼望去，白，刺眼的白，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这竟是睡在了野外吗？在这大雪天里？但她似乎是不觉得冷，拨开身上胡乱堆放的玉米秆，认真地环顾四周。

老宅？

小时候随爸妈跟奶奶叔伯们住在老宅里，谢白家跟三叔一家住前院，两间屋子带一间厨房，奶奶随大伯二伯住后院，两间大屋，一间厨房并小屋。她在这里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父母叔伯和谐相处，奶奶和蔼可亲，姐姐疼爱，俨然和谐的大家庭。

公鸡

谢白便睡在这前院的厨房屋后。什么时候回的老宅她全然没有印象，脑海里什么都想不起来，没有丁点头绪，思前想后还是去前院寻爸妈吧。

前院没有人。爸妈叔婶姐姐，一个人都没有。出了院子，依旧是白茫茫的，依然没有人，西边的左叔东边的张伯家也没有人，村子好像空了。

二

扑棱扑棱扇翅膀的声音，突然从西方半空中飞来黑压压的一片诡异的乌云，吓得谢白赶紧躲在草垛后面。是一群乌黑的鸟，飞的很低，只有一人高，齐刷刷地飞进了她家的后院。奶奶伯伯们还在后院吗？她这样想着又轻手轻脚地摸回后院。

院子里散落了一群黑母鸡。

公鸡

刚刚飞进院子的不是鸟，是通体乌黑的母鸡，那群母鸡就那样散落地站着。谢白快吓傻了，直祷告着这要是梦就快让她醒过来吧。

院子里站了一群母鸡，却十分安静，安静的吓人。她心跳的飞快，蹑手蹑脚地往大屋走去。往屋里望了一眼谢白就愣住了，一只通体乌黑羽毛黑亮、一人高的大公鸡直直地与她对视着，它那乌金地眼珠冷冷地盯着，吓得她惊叫一声跌坐在地。

公鸡

院子里的母鸡开始咯咯地叫了起来，还有许多眼见着就向她飞了过来，快的已经飞到了我的身边，一下一下地啄她的身体。她抱头躲来躲去，撞到四处叮当作响。

突然撇见墙角处放着一火盆，炭火还未熄。毫不犹豫地，谢白直直地扑向了大公鸡，两手捞住大公鸡脖子，一下就将它按进了火盆。只见它扑棱了两下便不动了，母鸡也一下灰飞烟灭了。谢白拍了拍手里的灰，手上被烧红的地方甚至是被母鸡啄出的血坑都没有传来一丝痛感。

三

又安静下来了，没有母鸡的咯咯声，也没有翅膀的扑棱声，世界又回归平静。谢白却愣了一下，安静？那只公鸡？！

公鸡

那只公鸡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如果公鸡不打鸣，那么太阳照旧会升起吗？谢白看向天空，她开始慌张失措，天地间依旧是白茫茫地，很白很亮，可是天上没有太阳！

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她回头，才发现屋正中放着一顶棺材。原来那只公鸡不是一人高，而是站在棺材上。咯吱咯吱，一个人从棺材里坐起来了，一头银发佝偻着背黑底红碎花的寿衣，是奶奶。那件寿衣是谢白看着妈妈亲手给奶奶穿上的。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开始疯狂地往院子外跑，奶奶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老宅都拆了三年了，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开始往西面跑，母鸡是从西方来的，那公鸡是从哪里来的？她还能回去吗？

谢白的奶奶拎着菜刀从院子里走出来，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砍木材盖大屋，孙来了，孙来了，盖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