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文化大行其道的今天

Laura Knight, Ruby Loftus Screwing a Breech Ring

今日发布一篇旧文，写于今年三八妇女节，算是个人比较满意的一篇文章，敬请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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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妇女节，在我国又称“国际劳动妇女节”、“三八节”和“三八妇女节”，是在每年的3月8日为庆祝妇女在经济、政治和社会等领域做出的重要贡献、取得的巨大成就所设立的节日。

但在如今，“妇女节”这个称谓似乎在电商的推波助澜之下“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诸如“女王节”“女神节”这样专为女性买买买而炮制的节日称谓。

恰好昨天读完了鲍德里亚《消费社会》，正好就这个“买买买”节日，今天来谈一谈这本书以及“买买买”的故事。

在消费文化“大行其道”的今天，购买成了我们生活的重中之重，连教育这样看似人人应得的东西，也避免不了成为商品的命运。

不同地区的教育水平大不相同，在经济发达地区，其教育资源远远好于经济落后的地区，有钱人可以给自己的孩子报各种培训班，找好的学校、老师，使得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这也是为什么如今寒门难出贵子的原因之一。

消费并没有使整个社会更加趋于一致，就像学校并没有使大家获得一致的教育机会一样，它甚至加剧了其分化。

对于消费品，鲍德里亚在书中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我们如今的消费，买的不是商品的使用价值，我们买的是它的理念、它的“风格”，我们不再关心物品是否能够满足使用需要，我们关心的是它能否彰显自我的某种意识倾向，“流行”、“高级”、“有格调”、“时尚潮流”等等。

今天，生产的东西，并不是根据其使用价值或其可能的使用时间而存在，而是恰恰相反——根据其死亡而存在，死亡的加速势必引起价格上涨速度的加快。

我们现在所购买的东西，很快就会在下一次的流行之中，以其意义创造时那般迅猛的速度，失去其精神意义，就像商家在电视广告里不断重复地那样：

“昨天的衣服已经配不上今天的你。”

“一年四季，让新衣来配最时尚的自己。”

鲍德里亚在第二章消费理论中讲到，人喜欢追求”个性“，一个人想要的是A，另一个想要的是B，他们都在尝试着找到能使自己”与众不同“的东西，但不论是找到A还是获得B的人，他们的价值模式都是一样的：

这种人人追求的“特立独行”，恰好构成了最大的“同质”。

我们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个体，哪怕再相似的人仔细观察都会有巨大的差异，盲目的追求所谓的“个性”，恰恰是最没有“个性”，鲍德里亚举出了一个“个性化神奇祷文”：

请您对您的居室进行个性化。

这句话读上去没什么特别，似乎我们也能常在广告里听到这样的话语。

是的，请您再多读几次。

自己的居室，难道本身就没有个性了吗？我习惯把水杯放在书桌的左边，护手霜放在右边，这不是”个性“吗？许多广告抓住了原本那些本来我们就拥有的东西，并悄无声息地告诉你，你没有，再用刺耳的声音向你呼喊，你只有这样或者那样（比如买点什么），你就能彰显个性。

鲍德里亚提到，我们购买某个东西，并不一定是购买它的使用价值，我们所购买的，更多的是一种符号：

人们总是把物（从广义的角度）当做能够突出你的符号，或用来让你加入视为理想的团体，或作为一个地位更高的团体的参照来摆脱本团体。

各种商家借着“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点”的噱头，把一件件本身功能价值低的物品，通过制造“景象”如优雅的咖啡厅、华丽的服饰、高端的宴席，一层层地进行包装，最后卖给女性的不是那件物品本身，而是它所带来的精神食粮，满足了人们所渴望的圈层归属感，让人们购买某种符号，以获得在某个层次上的交流门槛，看透这些的商家可以从中赚得盆满钵满。

你永远不知道你所不知道的，在许多人眼里，认为“买买买”是一种自己独立的宣誓与证明，亦或是自己出于内心对某件商品的喜爱，但其实你很难分辨出这其中哪些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倒影。

我们常常认为，市面上之所以有我们看到的这些商品，是因为我们有这样的需求，但其实需求也是可以培养的，鲍德里亚指出了生产秩序专断的倾向：

生产企业控制着市场行为，引导并培育着社会态度和需求。

也许他们并不会问自己：

“为什么我需要通过购买来证明我是自由的，我是独立的？”

“我对这个包包/衣服的喜爱从何而来？”

有这么一句话说得很好：

买东西时候要小心。你以为你拥有的东西，其实它拥有着你。它改变你和你的生活的能力，出奇的大。

“买买买”是自由，但也不是自由。

当你说出你是自由的时候，自由就已经离你远去。

妇女节这天，也许你会剁手，会想要买买买，但我希望更多的人能意识到，自身被绑架的消费价值观，不会让我们重获自由，模仿上层的穿着、开销用度并不会让我们真正的“贵族”，反而会让我们被薅到羊毛。

要警惕一切你周围的事物，不是你“拥有”着它，就是它反过来“拥有”着你。

写在妇女节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