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给我分配了工作，负责给十殿阎罗的法身上漆。有几十种之多，我这种新手是有人带的，不能出差错。
带我一起做事情的是大牛，看上去年纪不大。这里的鬼看衣着就能估计什么年代的鬼，大牛一身军绿色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衣着。
我俩一边干着活，一边闲聊着，渐渐就这样熟悉起来。
大牛死了有四十多年了，他来的时候这间扎彩店的老板娘还是秦红娘的奶奶在经营。然后传给秦红娘的母亲，现在传到了秦红娘的手上。这门手艺一直在秦家的女人手上流转，男人是不碰这玩意的。
这些扎彩的制作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本以为只是做一个纸扎就完事了，没想到还会在里面装修一番。
我一边干活一边感慨道：“做人的时候，以为就是这些就是烧个纪念，没想到内部别有洞天。”
“你最好记住你来的这天是几月几日，这个很重要。”大牛好心提醒着，他知道我是新死，看什么都稀奇，又帮忙解释道：“那些只是普通的扎彩，平头百姓用的。我们这可是要供奉给下面那些大人物的。打个比方，就是那些都是毛坯房，我们这是精装修的豪宅。”
大牛虽然是上个世纪的人了，但是对这个时代也有了解，老板娘适应时代的变迁做出很多不一样的玩意，大牛也都见识过。可是很多东西地下那边都不能用，只能当个心意。
空间不在一个维度上，生活就不在一个维度上。下面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电，也没人能搞定集成电路这些东西。在那边电器只能当摆设，留个纪念。手机这种东西，更没有办法使用。
塔中干活没有时间概念，做了鬼之后虽然也会感觉累，可是不会有饿的感觉。休息的时候和大伙聊天才知道，为了赶工期的进度，老板娘在塔中设置了聚灵阵，可以给我们这些在里面干活的人能得到能量补充。
渐渐的我对这位扎彩店的老板娘有一些特殊的认真，鬼遇见她这样的存在拘魂人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因为很多拘魂人不怀好意。
捉鬼、养鬼和炼鬼，这是拘魂人的三大手段。
捉鬼是拘魂人都有的看家本本事。像我来时遇见的鬼打墙，就是老板娘和隔壁的李掌柜还有王掌柜一起设下的捉鬼阵。
医院是拘魂人挣抢的地盘，原因自然不必多言，毕竟是和平年代，大部分人还是会在医院走的。但是这里有个弊端，就是产生孤魂野鬼的概率小，所以高段位的拘魂人反而愿意守着荒郊野外。
还有一些拘魂人会守着悬崖、山野、河流、湖泊这样的地方，死在这些地方的人大都不甘心，虽然平时日子清苦，但是这些地方容易出戾气较重的恶鬼。
新时代到来以后，高速公路的增加，有一些拘魂人会在事故多发路段守候。很多事故高发的路段，甚至比得上大医院。
还有就是重大安全事故，可是往往这样的地方由于不固定，拘魂人赶到的时候就鬼都已经四散而逃了。
凡此种种，不一一赘述了。
捉鬼只是第一步，将鬼控制起来。现在我才明白，当我走进这扎彩店的时候，我就已经算是被捉了的鬼，接下来老板娘还得考察，如果自己愿意，可以和老板娘签订契约。
大牛介绍说这是双方自愿的过程，老板娘保护我们给我们一片庇护的天地，我们也不必东躲西藏的做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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