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勤劳在村里是有名的。
特别是分田到户后,自己种的庄稼自己收,收获的果实也自己拥有,要是收成好,吃饱饭就不再是难事。
可惜母亲三年抱俩,带着我和大弟,干起农活来只能束手束脚,扛把锄头,锄尾挑个畚簊,左手上抱着大弟,还要不时转身看看我,到了田地里,也要时刻提防着孩子,怕摔了怕玩水了。
没下田地时,母亲也没闲着,菜地里要施肥、浇水,养的猪要采野草喂,换下的衣物要到池塘里洗,水缸等着母亲蓄满,鸡鸭要赶回笼….陀螺一样转,就像母亲吧。
当父亲回家时,有他帮忙看孩子,母亲就一早上山了,有时过了正午也没回,甚至到天黑了才回,就想赶着时间一口气把事情做好。
等大弟长大些,赶上农事急,母亲把他放在坐栏里,坐栏固定脚和身子,只露出手和脸,嘱咐我看着他。可惜我小时候太不懂事,经常留大弟一个人坐在那,自己就追着更大的小孩玩去了。有时母亲回来,看到大弟屎尿拉了一屁股,就把我打骂一通。
母亲为了争取时间,还经常深更半夜爬起来种田。
那时农村一到晩上就黑灯瞎火的,母亲就把我们姐弟早早哄睡了,她自己也睡一觉,等醒了就趁着月色赶去田地,在天亮前又急急忙忙赶回家,担心我们醒来会哭闹。
母亲说那时没有手表,也不知道时间,就点一盏小油灯,醒来时油灯亮着说明还早,油灯灭了大概是凌晨三四点,可以出发。有一次可能油灯被风吹灭了,母亲却不知晓,扛着锄头上山,埋头锄草半天,满天星光久久未散,令她疑惑不已。
母亲说有次半夜起来赶路去田里,月儿高挂特别亮眼,上了一个高山岭,走一段平地,路边是一座连一座坟墓,往常急着赶路没在意,这次月色太好坟墓特别醒目,母亲心里直打鼓,身上啰嗦着,直念叨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母亲说年轻时有的是劲,也不觉得累,只想着该翻地了,该蓄水了,该插秧了,该施肥了,该耘田了,该收割了……
母亲说田地东一块西一块,大多在高山岭上,踫到旱年,还得到山沟里挑水养着水稻,往返一次就耗个把小时。因为田地贫乏,只能种一季稻,秋季就种豆、种地瓜,后来又改种烟叶,一年四季都没停歇。
母亲说起凹段那块山,刚分来时就是荒山,到处是丛生的荆棘和东茅,油茶树没几棵,母亲像开山的祖师,拿着柴刀,一点一点地砍倒,等晒干后烧成灰,把硬疙瘩似的土地翻了一遍又一遍,挑来家肥,营养土地,再种上茶树,茶树下种地瓜、黄豆,终于把荒山变成了沃土。
在母亲的侍弄下,原本贫瘠的田地变得肥沃,种的水稻收得比别人多,这时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扬眉吐气。
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常常在山上,我们姐弟除了早饭能吃上温暖的,中午晚上回家总是冷锅冷灶,因为母亲还没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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