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宗记 5

从青山湖乘船归来，我和妻子开车来到了离景区二十多公里的绿豆营村，找到了贺老太的儿子。贺老太的儿子比我小几岁，儿女双全，一家人早已下山定居，做一些批发蘑菇的生意。他热心地带我上山见他父亲，我将崭新的大黑调整到四驱泥泞山路模式，先涉水过了一条河，顺着一条进山的土路开上了山。

这是条盘绕上山的路，有几公里长，全是碎石路面。深深的车辙、还有几处泥泞的土路，弯拐的又陡又急，两边是高大的树木，中途几次停车要搬开搭在路旁树上的枯木干。这真是检验我的车技，考查大黑越野能力的一次机会，好在我们应付自如。

到了山顶时看到路两边全是一些高大的树，贺家兄弟说这是板栗树，有一百多年了，都是和尚老道栽的。还说这个山上原来有十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下他父母和叔伯兄弟两家人，其它人家都搬到山下住了。我们把车放在稍宽敞的他叔伯兄弟家门口，来到他的家。

他的家建在山顶的一片平地上，门口有二棵高大的银杏树，院外的大护坡下面又是一处平地，种着玉米。他家的房子原是三间草房，为防漏水又在草屋顶上加了一层石棉瓦，仓房若干、鸡鸭鹅猪齐全。

说话间他的父亲微笑的走出了房门，今年78岁的贺老先生身体还是那样的硬朗。他说解放前大概他七八岁的时候，为了躲难他父亲领他从凤城边门来到了这里，就没挪窝。他小时候给清福堂放过牛，他家现在的房子就是建在清福堂原来的位置上。他指给我看原来清福堂的基础，还告诉我他的名字就叫福堂。

我问清福堂的历史，他说先有清福堂后有宽甸县。又告诉我门口的那两棵银杏树有270年多年了。我问清福堂是寺庙还是道观，住着是和尚还是老道。他说这山上既有和尚又有老道，他们住的都不远。我说这儿还有他们的墓地吗，他说有两处，说着他进屋换上水鞋拿着镰刀，看天要下雨又披上一块儿塑料布，领着我们往山下走去。

几场雨后山上植物茂盛，已看不见也找不到去墓地的小路，他拿着镰刀披荆斩棘为我们开辟出了一条路。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上衣已湿透，裤腿上沾满烂泥，鞋早已灌满了水。当我们精疲力尽时，终于在茂密的丛林中看到了那几处墓碑。

这几通墓碑高矮不一，排放的也不尽整齐，靠近左边的一处高大的墓碑是汉白玉或珍珠白石质的，正面抬头为“万古流芳”，正文为“前清例授修职郎显道周公讳道山先师之墓”，下方右侧小字为经理门人……，左侧“大中华民国九年岁次东甲五月十一日寅    敬立”，再下方的小字都被苔藓遮掩看不清楚。

我又到相距这通碑不过十米的另一处墓碑查看，发现这两个石碑材质大小基本相同，碑的抬头为“永世不灭”，正文“前清显道周母辛太君先师之墓”，右侧下方也有经理门人数人，左侧也刻有“大中华民国九年岁次东甲五月十一日寅        敬”，再下方有几行小字，最后一行自上而下写着“奉祀男    周佐良”。

周佐良，这好像是我太爷的名子。我又来到周公讳道山的那通墓碑，用手扒开墓碑底端的苔藓，果然这儿也有“奉祀男    周佐良”几个字，在其前面刻有“镌    刘长修”、“书    王昌真”几行字，碑的后面上刻“众门人”，之后是近百人的名子。

这两通石碑在这片墓地中最醒目，不论是规格、型制都高于其它二十多通石碑。我初步断定，这两个同时立碑的墓主人应是夫妻，那个叫周佐良的人很可能是他们的儿子。还有一事要提，在我围着周母辛太君墓碑转圈查看时，贺老先生之前用镰刀削断的一处柳枝头扎了我左大腿，裤子都被扎破了，不久妻子的右腿也被扎了。

这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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