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送礼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今天是中秋送礼的最后一天了，该送的都送了，只有母亲家还一直没去。当然母亲隔三岔五会送蔬菜过来，家里有的糕点、水果类，我也会让母亲带点回去，但中秋节是个大节，捎带回去的不算数。早上五点不到，我就起床了，洗完了衣服，捯饬了自己，然后驱车赶往母亲家，因为母亲六点半就要上班，我得赶在她上班前到。

没有任何意外，母亲又在地头晃悠，看到我来倒也不是很意外，只是又责怪说“让你别买来，你还是非要买来”。其实我也没买啥，月饼水果都是现成的——别人送的、女儿单位发的。母亲先前一再耳提面命“月饼不要送来了，家里的都吃不完”。果然，母亲让我看家里一大堆的月饼、水果、糕点，有侄儿送的，有外甥、外甥女送的。其实这些都是平日里父母亲赠送蔬菜的回礼。还有两盒月饼是村里给七十岁以上老人的中秋福利，父亲和母亲都是古稀老人，每人一盒。但别人送的再多，自家女儿中秋节啥都没有，我母亲拿什么跟人显摆呢？我也同样月饼、水果，还买了菜，又给了父亲二十张红票子。递给父亲时，母亲看见了说“不要收，阿二家要造房子了，钱等着用呢”。父亲也不答话，快速接过收进口袋。

与母亲一起在夹弄里把虾掐了，把肉骨头分装好收进冰箱。本是让他们新鲜煮了吃，老两口舍不得，每次都是吃了这个不吃那个。前天我买了鱼和蹄髈，鱼吃了，蹄髈还在冰箱。冰箱里杂七杂八都快放不下了。母亲煮虾时，我看锅里还有粥，盛了一碗吃了。母亲上赶着说“多吃点，粥多着呢，每天都煮多，人吃完了给鸡吃”。我这是跟鸡抢食呢。回家时母亲又往我后备箱塞了一只鸡、一个大冬瓜，还有丝瓜、南瓜。六点半，母亲该上班了，我也该赶回家，家里还有杂七杂八的事没做呢。

来的时候路上还很冷清，回去时上班、上学的人潮开始显现。我能想象母亲上班后会找个由头跟人抱怨她家阿二，“让她别买来又买来，家里的吃的都吃不完”，说话的母亲一脸红光。如果“不小心”被隔壁厂女儿跟他断绝关系的老头听见，母亲说不定会一脸同情安慰几句，转身离开时却腰杆笔直，走路带风。

到家，又陷进每天必须的杂务中；到点，匆忙驱车上班。日子一成不变，人生一事无成。但即使在外累成狗，活成自己讨厌的模样，但至少还可以给孩子、给父母撑一片天，不是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