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红色的鞭炮在响,赵欣喝完最后一杯鸡尾酒。门缝处露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它在门外蹭了几下,冒出可爱的头,随后进入房间,在她的脚下窜来窜去。那是舅舅前两天送给她的宠物狗。舅舅还买了狗粮,可她却不理那狗,这两天都是赵欣的妈妈在照顾。狗儿常来房间蹭她的脚,像今天这样,但她每回都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书桌前,目光呆滞,任由狗儿蹭来蹭去。
这是第三个孤独的夜晚。失去了陈枫的赵欣,痛苦极了。她就想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她在想,我失去他了吗?她用手撑住额头,想了好一会儿,不,没有,我没有失去他。我从未拥有他,又怎么能说是失去呢?这样的结果,对于我和他来说都是很好的。关系维持得越久就越难分离。长痛不如短痛。
她没有心情再玩游戏,也没有胃口吃东西。她抱着手机,翻看她以前发的东西。在QQ空间,在微信,在微博,每隔几条就是关于陈枫的动态。被她置顶的那一条,是几个月前她和陈枫去火锅城的拍的照片。照片里,她幸福地挽着陈枫的手,头靠在陈枫肩膀上。陈枫伸手,微笑着按下快门。 她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好久,然后在动态设置那里点击“取消置顶”。一刷新,照片不见了。她又疯狂地去找,迅速地往下划。
“没有!没有!”她慌忙地在找,“怎么会不见了?难道我刚才点了删除?”
她拼命地找,把好久之前的说说和动态全都翻了出来,很想仔细地看每一条,可是她又怕找不着,所以总是迅速划过去。 “终于找到了!”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觉身心疲惫,把手机甩到一旁,倒头睡在床上。 她闭上眼睛,安慰自己入睡。陈枫所给的安全感不是人身安全方面的保护,那是一种能够使人内心安定和平静的力量。他就是有这种力量,他改变了她,让她相信曾经不相信的东西,让她依赖他。
他说:“你知道吗?我们会是天生一对。”
她笑道:“哟,谁给你的自信?”
他说:“你是天秤座,我是双子座,我们都是风象星座,是最佳组合。”
她说:“你还信这个?”
他说:“这可不是迷信,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
后来,她选择了相信,相信他们是最相配的星座,因为她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想到这里,她又拿起手机,找到刚才那条动态,犹豫了一下,点了删除键…… 她这几天都没睡好。仍清晰地记得第一个晚上她是如何的辗转难眠。本来定的十一点关机,结果她自己又去开了机。一点钟,睡不着;两点钟,睡不着;后来也不知道几点了,只记得邻居家的公鸡打了个清脆的鸣,她的眼睛才终于乏了。手机里的歌曲无限循环,她含泪睡去。第二天醒来,仍觉得天昏地暗,暗无天日。她红着眼睛拿起手机,按了按,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也好,你唱了一夜,也该让你歇了。”她苦笑道。
利用给手机充电的时间,她去吃了点东西。今天似乎没那么难受了,可是依旧食之无味!她努力维持生活的秩序,按时吃东西,打理家务,按时熄灯睡觉。可是只要一停下来,她就会想起陈枫,想起他们的过往。这个时候,哪怕是和陈枫的争吵她也怀念至极。
“他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像我这样难过呢?”她在想,“如果他不难过,那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像个神经病?不行,我不能这样。” 她振作起来,开始用看电视和打游戏的方式来减轻痛苦。不,这不是在减轻痛苦。她认为,这是在告诉陈枫,没有他她一样会过得很好! 她看偶像剧,寻找高颜值的明星。她看综艺,然后哈哈大笑。她玩QQ飞车,争当每场的第一名。她听音乐,然后打开全名K歌去咆哮。她用尽一切去证明,没有了陈枫她还是可以活得很潇洒。
黑夜依旧漫长,她回到了痛苦的原点。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陈枫!她又拿起手机,一边哭一边删除所有有关陈枫的动态。 曾经和他一起去动物园看白虎和海豚。两只河马在水里扑腾扑腾,她问他,它们在干什么。他笑着说,不巧,又是动物交配的季节。水缸里有鱼,她又问,这是什么鱼,可以吃吗?他笑着说,你呀,为什么总想着吃呢,这是稀有品种的鱼,不能吃。她说,我知道呀,可是我想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和他一起去市人民公园,去了三次都没逛完。和他一起骑小黄车,和他一起包饺子,和他一起看《猩球崛起》和《前任3》,和他一起看大转盘上别人惊恐的样子,和他一起看别人夹娃娃,和他一起吃牛杂和火锅,和他一起逛别人的大学,和他一起过生日…… 她哭得歇斯底里:“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如果不和你一起,也就没有这些回忆了吧?说好的,给你看我做的黑暗料理,也没看成,我现在补做,还来得及吗?说好的横店之旅,未来伴你而行的,另有其人了。”她蜷缩在床上,泣不成声。
陈枫,我还是很喜欢你,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但是我有生之年不想再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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