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作者: 臻知夏 | 来源:发表于2022-07-14 23:16 被阅读0次

    文/臻知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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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夏的白昼,室外的高温达40度,如无必要出门,江丽都窝在家里睡到日晒三竿,光透着敞开的帘布照射进来,她用手挡住了双眼,余光的亮度使得她不得不起身。

    她拉起了帘布,重新又躺下。眼睛半闭着却已没了睡意。客厅传来嘈杂的音乐声,“一大清早不嫌吵?”她披头散发地走出去,见徐如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

    “把电视关了,吵不吵?”江丽的声里有压制的不满。

    沙发上的女孩坐着未回应,仍是继续看着屏幕,有时随着影像发出了轻快的笑声。

    “徐如,你听到没有?”问话的人在无回应的沉默里,胸口像是积聚了大量的无名之火。

    这丫头像极了她老爸,三句里吐不出一句话。张丽数落着她的不是,径直走过去直接关了电视。

    “你干嘛?”徐如圆睁着眼,手中的抱枕被她起身时用力地扔到了地上,张丽在她的反应里觉得不可思议,气急败坏地重复着刚才的言语,“你对谁发火?啊?“

    胸前起伏着,从她的嘴里清晰地听到那粗重的喘息声,指着徐如的脸,“你,你反了都,竟敢这么跟你妈说话?“说话的人显然越说越激愤,眼神盯着对方,徐如也不甘示弱地抬起头,亦用目光与她对抗。

    “这里还有谁?难不成是和空气对讲?“徐如背挺得直,手握得紧紧地,”还有,你不是我妈,“大声朝着她的方向说着,”我只有一个妈,她叫林涵。“

    伴随着重重的关门声,徐如提高分贝的提醒,在张丽看来,简直就是挑衅。她使劲敲打着房门,“咚咚“地拍打声与吼叫声同时出现。张丽只想将房间里那个目无尊长的人拉出来教训一顿。

    门始终未开,她又愤力挥手发出“啪啪“地重响,此时她的嗓音变得沙哑,就连手掌也变得红肿了起来。张丽乏力地背靠在门上,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的发声已从原有的高度降到小声,低得只能自己听见。

    “气死我,气死我了。”张丽在这重复的字眼里,恨恨地瞪着那扇打不开的门,“看我不打电话给你爸,叫他收拾你。“

    彼时徐如躺在床上,用枕头盖住脸戴着耳机,让音乐起飞。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找零食,发现食物已所剩无几。她光着脚打开了房门,随手将零乱的头发梳到头顶。

    她的五官立体,眸眼灵动,细细的手臂下手指欣长,“小如有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她记得妈妈说过。想到脑海中烙印的身影,她从冰箱取出面食的手在那停留了片刻,记忆中与妈妈在一起的画面,仿佛被氤氲在柔光下透着模糊的光影。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鼻子深吸了一下。将面食的包装取下,“妈妈,你做的意大利面最好吃了,小如都吃不腻。”她自言地说着,笑漫着延展开来,“我每次想您的时候,就做意大利面和牛排,”她发出了浅笑声,淡淡的柳眉随着笑之弧度弯弯地在光洁的额头下。

    “虽然我做的味道不及妈妈,但是有什么关系呢?”烧开了的水在锅中冒着泡泡,她将面板放入其间,“只有这样,我仿佛离妈妈更近了。”

    连着两餐没吃的她在美食面前越发感觉到了饥饿,过了十几分钟,她动作熟练地将它们捞出,放上调味。另一个平底锅里两个鸡蛋饼也熟了,她挑选了妈妈为她订制的美少女盘,将它们放了进去。

    牛排两面煎着,香味溢着飘过,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也有食欲,妈妈你说是不是?”说话间,泪骤然模糊了双目,一颗颗地滚落在脸颊,它们留到了鼻间,噌得那儿痒痒的,又划进了嘴角,咸咸的味含在了舌头。

    她使劲地擦去了潮湿,将带着蛋香的盘端到了晶莹透亮的白色大理石餐桌。长长的桌子,大而空落,其上放置两份刀叉。

    “妈妈,开动喽,”她朝着右侧位置的空位欢畅地说,“今天是小如第328次做的牛排和意大利面,妈妈和我一起吃。”

    她低着头,眼带晶亮,嘴角抿着笑,呈着好看的弧度。

    手机在寂静的餐厅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并未理会恼人的杂音,待用餐结束,她看了看适才电话,回拨过去,“喂,什么事?”

    “你妈有在家里吗?打她电话没人接。”男声里透着焦急,隔着话筒都能想象得到他坐立不安的状态。

    母爱的称呼从他的嘴里说出,却是另一个不愿谈及的女人时,她心里压抑着反感,“不在家,肯定是去了麻将馆,这还用问吗?”三天两头接到询问的电话,她将代表血缘关系的那两个字眼特意地模糊,不想难为自己做着表面迎合别人。

    “为什么要违背本心?妈妈你说小如说得对吗?“

    思绪在他的一声中,“我知道了,就这样 ”结束了通话,也将她从跳跃的片断里抽回。

    简短不加任何的前缀,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女人。她直至18岁了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伤害妈妈?为什么妈妈因他而离开,他竟跟没事人似地带着那个女人在妈妈的灵堂前?

    她又将自己窝在了沙发上,下巴靠在双腿,让双手紧紧地抱住它。下午四点左右,窗外划过一道凌厉的闪电,透过玻璃显着快而狠的光芒,紧跟其后的雷在穹空中发出了震耳之势,她抬头就这么望着惨淡的幕色。

    五年前的一个雨夜,妈妈在家照顾发烧的她。眼睛的热度和头痛的不适使她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地喘息声,唤着妈妈的声小得就像咬子一样。

    但妈妈还是听见了,手拿冰袋覆在她的额头,端来了水又放在了桌边,俯下身,“小如,来喝水喽。”肿得发烫的眼看着妈妈心生温暖,“嗯。“她喝了满满的一大杯,被妈妈握住了手的感觉真好。”没事,妈妈在这陪你,好好睡上一觉。”

    在此之前,她的汗巾湿了好几块,妈妈擦试着她的后背,又将冰袋翻了面,“妈妈把灯关了哦,你睡吧。“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墙上一盏微弱的光照着妈妈的侧颜,她慢慢地闭上了眼。

    谁也不知道,这是与妈妈的最后一面。

    她又出现了无法呼吸的痛楚,是梦吧,那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的妈妈还是会回来的,会的。

    她喃喃地说着,顷刻窗外下起了暴雨,那雨势之大可见窗台水珠四溅发出的响声,风肆虐地叫嚣着,树上的枝叶在狂风中东倒西歪,仿佛要将它们连根拔起。

    她的身子瑟瑟发抖,这样的雨天又来了。

    “妈妈,“泪像断了线似地收也收不回,模糊了眼前,”小如不要生病,小如不能没有妈妈,“粉色小屋,妈妈轻柔地靠在椅背上,手中始终握着她的手。

    她瘫倒在地张开了双臂,让地面的冷与心里的凉同穿,她笔直地望着天花板。

    夜,在一阵阵狂风的哀怨里向前一点点地挪进。家,在小如的心里,已随妈妈的离开变成了一座冷窟。

    唯一值得喜庆的是,她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离他们很远很远。“妈妈,小如说过了,‘不会让妈妈失望’。“

    “我是林涵的女儿,我叫林晚如。“后来的她改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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