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评】同诗人袁非一起旁听《开会》

原诗《开会》

文/袁非

很多耳朵集合起来
组成听的幕墙
我喝一口浓茶
把茶叶咬碎
舌尖开启到发射模式

空心的子弹
以单词或者句子的形状
完成一场有预谋的突击
有的击中虚空
有的像打在棉花上
耳朵们淡定自若
耳朵们没有任何伤亡
索然无味的表演

唯一的骚乱
是突然掌声响起
但这是手的功劳
跟耳朵无关
但我还是要报以感谢

感谢一堆耳朵
一堆手的
正襟危坐

巴蜀山人简评：
无论是联合国秘书长，亦或老爷子膝下顽童，都有机会“开会”，顽童也是可以列席“家庭会”的，不让他列席，也许，这‘’家庭会‘’也就会——开得半途而废……然而，诗人袁非笔下的“开会”，不仅收获了“会议的重要精神”，而且收获了诗意。
让我们一起来旁听一下这个“会”吧。这次重要会议分“四个阶段”，全诗四节，诗人紧紧拧住“耳朵”不放，犹如大会扩音器抓住耳神经牵扯，看来与会者兴许会前有“不听话”的表现啊？……
第一节开场写的“很多耳朵集合起来，组成听的幕墙”，短短2句，隐隐涵盖了会议筹备者的“辛劳”：起草“会议通知”、主持词、会议议程、报告材料、座次表、 印制会议材料、打印安放座位牌、准备茶水、购买资料袋、记录本、签字笔，搬凳子、摆桌子、搭台子、做会标、调音效、清嗓子、试话筒、吞口水……而，一大堆耳朵，被排列成规规矩矩的“幕墙”，很形象地描绘了会场“排排坐”的整齐列阵！还不然，这“幕墙”，兴许还隐含着对一种“形式主义”不良“会风”的抵触和无奈——接下来的“我”（发言人），开始作发射状准备活动，以咬碎茶叶的姿态，对着“扩音器”开始“发射模式”了。
第二节诗人承接“发射”，递进表达出“扩音器”以“单词、句子形状”发射出的“空心的子弹”，让人回味之余，联想到——“空话连篇”四个汉字！……预谋（早已写好的稿子和会议剧本——议程），还以夸张的（是否可笑的）“突击”形式出现，对早就起了老茧（成为幕墙）的“耳朵”们来说，突击的效果就是“虚空的靶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要吗耳朵们幻化成棉花（发言的词句被耳朵们的以柔克刚的心态——弹射回去）。——最终，耳朵们，不仅没有“伤亡”，而且“淡定自若”（继续喝茶冥想）。
诗人第三段的转折，连用两个“但”字，却不让人读起来别扭！第一个“但”字，把突然骚乱的“掌声”和淡定自若的“耳朵”截然分开，把“扩音器们”的子弹和靶子们的关系“脱离”，延续了一、二节诗的内在含义。第二个“但”字后的“我”，笔者看来，并不是指的“台下坐”的“耳朵们”，而是“主席台上”的“口型们”，这“感谢”，即便作者写的是“耳朵们”的感谢（总算子弹发射完啦！屁股不再受皮肉之苦啦），也是反其道而写之吧？！——只有“耳朵们”明白了……
最后结尾三句，首用“感谢”二字开头，“耳朵们、手们”的诗意描写，也正应了笔者以上的一种解读啦！诗人承上启下的“连环拳”功夫，可见一斑！
纵观全诗短短21行，诗人驾驭文字的能力表现无遗，全诗虽然“循环往复”使用了关键词“耳朵”、“手”，刻意隐去了“大脑、心”，把一般人都无法写，不好写，甚或不方便写出来的会议主角——关键人物“扩音器”（发言人）反其道而行之——写成了“我”。整首诗歌读来既不感觉晦涩，也不令人疲惫，而是眼前一亮，可说是淋漓尽致地描绘了会场氛围（且让人联想到会场内外），并实际鞭挞了那种华而不实的虚假“文风”、“会风”，延伸到了对生活中“假大空”的无情批判......不能不说，此作是一首富有诗意的现实主义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