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好，大叔（2）
上一章节：你好，大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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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秦淮，六朝金粉，一条流淌了几千年的蔷薇色的河流，终于在灯火辉映下展现在我的面前。
秦淮河畔，这个上演了几千年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的地方。繁华如千年之前，灯火依然璀璨。当年的河上画舫也早以腐朽在历史的尘埃中，眼前的乌篷、龙舟极工匠人之心，雕刻成了千年前的模样，可却无法雕刻出当年秦淮女子的痴情与哀愁。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忘相似。秦淮河畔，月是当年月，却早已物是人非。复修的月台，已经没了李白投水捞月的诗意；新铸的李香君故居，透露着浓郁的商业气息，再也看不出当年血洒《桃花扇》的侠骨柔情。
我看着眼前这般热闹的秦淮河夜景，只呆呆地伫立着、观望着，默不作声。林白以为我还为之前的事怏怏不乐。于是买了两张船票，带我夜游秦淮。
建立联系的方式有很多种，想和女生拉近距离的方式更是各种各样。做一个有心人，总能抓住靠近的机会，冠之以正当的理由。
比如在登船的那一刻，林白又立刻显示出了他那良好的修养，真是绅士得让人无法抗拒。后来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所有成熟的大叔都会像林白那样，沉稳而不忘每一个细节之处的绅士之风。直到后来，我毕业后，接触了很多社会上的“大叔”后，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大叔都像林白一样，永远保持着绅士风度、处处考虑得恰当到位。
灯火下的画舫，虽说亮如白昼，但船底的木头并不反光，迎着月光的秦淮河水也是黑漆漆的。船头靠着岸边，可船身却在灯火中摇曳。林白在还未登船时，就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手电筒，然后先走到了船头，继而牵起了身后的我。
就在林白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我又再次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如此有力地握住，那种踏实、可靠的感觉又一次从内心流出。幸好，那晚的月光不太明亮，否则林白一定能看到我那绯红的两颊。
不行，没有可能的。他比我大14岁，我们不可能有结果的。他只是当我是妹妹，或者只是个丫头。我应该是遇到一个和我年纪相仿、有着共通话题的少年，可以不用那么帅气，但一定也会像林白那样稳重、细心。
坐在画舫上，游走在秦淮河上，看着两岸的华灯。我还是忍不住掏出了手机，企图留下眼前的灯火阑珊。可是，手机像素太差，分辨率也不高，拍出的照片出了几个星星点点，就是一片漆黑。
林白坐在一旁，看着一旁可劲拍照的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没有将人拍进风景里，一切的照片都是苍白的。只有人，才会让每一张照片充满故事。你要的这些风景照，百度上的任何一张都比你的拍得好。与其去拍这些没有生命的照片，何不用眼镜去记住两岸的风光。”
听到林白的这番话，我默默地收起了手机，装作很乖巧的样子，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两岸的夜景，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春风，虽略带寒意，但却也有几分春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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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游秦淮，第一次和大叔一起游玩。没有我想象中的疯玩、海闹，也没有胡吃海喝，竟然是在热闹的景区将一切的情绪都安顿下来，以一颗平淡的心去看这世间的风景。
回到酒店后，似乎得到的体验和以往的旅行都不同。相比疯玩疯闹的游玩，我仿佛多了一份理性的思考，对于旅行、对于历史，更对于人与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
正当我站在窗前发呆的时候，林白敲起了我的门。
我开门一看，只见林白的手上握着一瓶纯牛奶。我一半狐疑，一边惊讶地看着他。
他没管我的惊讶，只是独自走进了我的房里，只剩下门口一脸惊讶的我。
他放下牛奶后，顺势坐到了窗边的沙发上。说道：“牛奶睡前喝，有助于睡眠。不过，在睡觉之前，你可以和我说下心里的事。你已经闷闷不乐三个小时了。”
酒店的灯光很暧昧，看着此刻坐在沙发上的林白，我的心忽然很想靠近他。于是，我关了门，握住了牛奶，喝了几口后，还是忍不住向他倾诉起来。
不知道是那晚的灯光太过温柔，还是我的神经错乱了。我竟然向眼前这个比自己大14岁的男人说起了那些遥远的故事。
自从爸爸破产、妈妈带着我回到老家后，我便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了养活我，妈妈去了浙江打工，留我在家。
我敏感、多疑，但却又不羁；看似豪放乐观，骨子里却是挥之不去的自卑和孤独。分裂性的人格，让我永远都无法感受到极致的欢乐与悲伤。在每一次的嬉戏游玩中，我都能悲从喜来、不过度放肆自己的情绪，隐忍与克制，注定了今生的我无法豁达而明朗。而在每一次绝望到无能无力时，我却也总能获得生存的希望与力量，是苟活也好、贪生也罢，我终究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
9岁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住在外婆家，经常被舅舅家的表弟欺负。记得那时看了一部叫《汪洋里的一条船》的电视，我从第五集哭到最后一集，每天看，每日哭。
外婆问我是不是想妈妈了，我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哭。那一年，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原来漫无边际的孤独感能吞噬掉一颗年轻的生命。
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月亮很圆、很亮，比秦淮河畔的月亮要明亮得多。月圆之夜，漆黑的乡村没有一盏路灯，天上的月亮就成了最亮的那盏灯，照亮了整个外婆家。
我和外婆睡在二楼， 月光穿过二楼的玻璃窗，清冷地铺洒在整个床上。我睡在八十年代的木质雕花床上，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月光。那时的月亮，要比后来我这一生看到的月亮都要圆、都要亮。后来，城市的灯火很璀璨，但却美不过儿时看到的那轮明月。
无数个月圆的夜里，我就躺在那张木质的雕花床上，傻傻地看着天上的月亮，看到泪水模糊、看到月亮越来越亮。我怎么都不肯睡去，只是不可抑止地流着泪。哭累了、乏了，就在那样明亮得月夜里含着泪睡去。很多个清晨，一觉睡醒，眼角还挂着昨夜的泪水。
我不知道自己那时究竟承受了多少的悲伤，以至很多年后，我还经常会梦见自己哭了，然后真的从梦中哭醒了。我总以为自己只是在梦中哭了，可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还挂着泪水。
在一次次地悲凉中，我曾无数次想过就这样死去吧。那样自己就不会是妈妈的负担，也不需要在外婆家寄人篱下了。可是，我是懦弱的，我不敢就这样死去，我还要在过年的时候见妈妈一面。于是，带着见妈妈的信念，我就撑到了过年。
到了过年时，看到了妈妈，还有妈妈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时，我又觉得，活着真好，然后又决定不去死了。也就是那时，我第一次开始思考死亡。虽然并没有多么清晰地认知，但那时，死亡从我的脑子里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我承认，在如此暧昧的灯光下，我的情绪被宣泄到了极点，我成了一个会讲故事的人。我不动声色地讲述着那些儿时的事，没有哭、没有哀叹，只是安静地讲着，仿佛在讲着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3-
我终究还是不敢完全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只是说了一些自己儿时的经历。关乎我父亲的破产，我却只字未提。
就在我内心盘算着如何继续隐瞒我父亲的事时，林白突然从沙发上站了以来，将半靠在墙边的我一把搂进了怀里。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能有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可以承载我一生的苦难和沉重。可我却不曾料想，这个怀抱却来得如此之快，在我不曾防备的时候。
被林白揽入怀中后，我的脑子陷入了一片空白。只是觉得这个怀抱，是如此得温暖、有力。那一刻，我竟有点贪念如此结实的怀抱，全然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才认识了一天。
我们良久没有分开。
“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些苦难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后来的日子里，他每次抱住我的时候，都会用这样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和我说话，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抱住我，安慰我，如同一个温厚的父亲在安抚怀中的孩童。
后来的路上，也有人给过我怀抱，可却没有一个人如林白的怀抱那样温暖结实。
（未完待续）
全文目录：《大叔，我不能嫁给你》
作者简介：空白中的独舞，一个行走在土澳并认真写字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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