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如同沼泽地里升腾起来的雾气,迷蒙中似乎能看穿透出的一点点无望的黄色,像蛛网般攀爬附着然后折散开来,侵蚀着本该属于年轻但却早早已经一潭死水的生命,烙印下蛛网一般蔓延开的纹路,从胸口一直侵蚀到脸颊。如同龟裂的大地,只不过还未张开那张饥饿的嘴。
我如飞蛾扑火般追逐热切的生命与文字,好比撒哈拉沙漠的阳光,或者吉普赛的佛拉明戈,甚至帝辛的酒池肉林。渴望与一切这样肆无忌惮,粗粝,真实,甚至遭人唾弃的生活相遇,与之贴面热舞直至曲终人散,酒已喝尽,天将破晓。
若一场虚无的梦境,或者海上升腾起的泡沫。要拼尽全力的灼人眼球,灼烧下焦黑大地留下痕迹,哪怕歌尽桃花扇,就要纵深跳入万丈悬崖,从此与前尘往事再无关联。
有多渴望,就有多痛恨如今的生活。
痛恨一个人舞蹈,再无灯光追随。痛恨吹出的幽幽笛声,却月色朦胧。
山川千年风华逐渐磨平了棱角山脊化为细沙、土块、或者山环水绕围绕的良田。江河被重重拦截之后分流成小溪然后终于隐匿在泥沼与草原之下。留下为了追寻他们的风华而来的旁观者在山脚河岔恸哭。
生命还未来得及宣泄出它如同日月光辉的光芒,便隐匿在了日常琐碎一地鸡毛之下。
从小到大,最怕美人迟暮,名将白头。最怕风起云涌、日月同光之后漫长的告别,要寂寂度过余生。在光阴里平淡过活,偶尔梦回遥想那年,分花拂柳后是怎样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所以哪怕玉碎,哪怕坠入深渊,哪怕项羽饮完最后一杯酒之后乌江自刎,成全后人不断传说的故事。
我热爱所有暴烈的东西,譬如熊熊火焰,譬如倾盆大雨。狂风从海洋上而来卷起十几年的树木随意抛置,千军万马潮水般汹涌而来大地震颤,或者山川倾倒于一夕之间荒山瞬间变为平原。热爱所有所有好像不要命,不要明天的生活。
最好可以将生命撞出一个黑洞,席卷走所有的东西,包括力量、包括梦想。或者业火从天而降,融化一切天地洪荒,你得以在一片焦黑土地上重新构造生活,从自己开始,指骨的长度,肋骨的数目,一点点拼凑,然后覆之以皮肉,浇灌以血液。化骨新生,直到长发重新齐腰,眼眸再次被点亮。
有多渴望,就有多渴望毁灭自己现在的生活。
于是辗转波折,渴望动荡不堪,渴望爱憎别离,渴望歇斯底里,渴望末路狂花。
渴望狂笑着转身沉入深深海底,即使再见不得光明,也不能给身后人留下半分机会,换得一个圆满。
月色瑟缩,在盛宴的最高潮离场,消逝于光亮未照到的角落,抛开灯火与佳人,宁愿与海风厮守长夜,低吟失落诗人死前留下的最后那行诗歌。
如同有摧毁倾向一样,见不得世事完满。非要飘摇于天翻地覆的一线之间,退一步都是回到起点,所有路途都不再存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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