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寡味的白开水,尽管难喝还是要每天一杯,日复一日,2016年就这样过去了。你和许许多多的北漂南漂者一样,火急火燎的赶着年二十九下午的车慌慌张张的要回家过年。
你总是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路上你都在看窗外看风景,有蓝天有景色有行人有张灯结彩的集市家院,还有拥堵成长龙的车队,只是这所有热闹的一切似乎都抵挡不了你眼中落寞萧条的窗外。你静静的望着外面,外面的一切也在静静的注目着你。
你望着久未归回的路,滞滞的发呆,看着车上的人一波一波的下站,忽然就害怕到了自己的站点,该来的总会来的,你终究还是得下车,拿着自己的一个小手提包空落落的下了车,你听着司机说的玩笑话,过年了怎么就一个人空手回来了,想来带的都是卡回来了。你苦笑了不知道怎么应答,只能冲开车的师傅笑了一下。
就在你准备回家的时候,你接到家人的电话,说你的母亲晕倒了,因为感冒,你着急忙慌的想要快点走到家,电话又响了,你的母亲打来的,说让你直接顺路先去和相亲对象见了面再回家。你又能说些什么呢,所有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你踌躇着突然就不知道该对自己的母亲说些什么了,只能心里苦涩地笑着自己。
来时的你就已经知道回到家会有怎样的际遇,那些要用来被人议论的一年所得,一生所宿,你早给自己做了足够多的思想工作,也告诫自己终究是要面对这一切的。只是结果并不在自己的预料里,你还是被中伤了,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坚强无敌。
你颤颤地回到家,看到自己的亲人,心里虽是满怀欢喜,终究表情上还是没有过多的颜笑,你开始理不清楚,家人的爱是什么样的表达,什么样的方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家人们也开始着急忙慌的催问你结果,一步步的逼你下结论。你的摇头让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黯淡又充满敌意。爸妈 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人,尽管有诸多的无奈,但他们也终是想为了你好。末了,便和你商议着,明天再看一个吧,你看着他们殷切包含沧桑的眼神,那沧桑不止是为了你是为了一个家,不堪一击的家,你还是心软了低着头附和着。
年二十九的晚上,你躺在自家的床上,感觉像是到了陌生的营地,身边都是陌生的路人,你没有钱你没有找到人你也没有引以为傲的事情,一人茕茕独立,难过着这又是空白的一年。你开始患得患失,开始怀疑亲情怀疑人生。你悲痛到想哭但外面的鞭炮声都在警告你,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是新年哪容得了你在这里嚎啕撒野。
你默默地吞回眼泪,静静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顶,你从不知道哪一年的过年会是这么备受煎熬。你暗暗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早点离开,离开这里,离开家。
年三十,你听着到处都是炮竹烟花的声音,你看着每家每户都在张灯结彩,除旧迎新,和往年一样你和哥哥一起张罗着贴春联做年饭,跑来跑去的侄子不止一遍的跟你说:“二姑这是我过得最没有意思的一个年,一点都不热闹也不好玩”。
你很是理解他,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孩子毕竟是孩子,缺失任何一方的爱都是遗憾。你在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多爱他一点,看着他却又讲不出什么温暖的话。你给所有孩子压岁钱,只独独地看着你的小侄子,可他一点都不喜欢你给的压岁钱,甚至直接给了奶奶,但习俗终究是习俗家人还是要求他放在自己身上,他也只能寡欢着到处走来走去。
除夕夜,一家人围在一起喝着汤看春晚的画面,一直记忆犹新,只是今年所有人都不在看春晚了,大家不约而同的也不再熬夜守岁径自各自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你总是偏爱小侄子多些,你陪着他一起看电视吃零食玩游戏,知道他睡着前还在说这年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苦笑着安慰他“只能说明你长大了,年就变得没年味了”
大年初一,所有的人都在忙着串门拉家常,你独自一个人死死的躺在被窝不愿起床,怕别人唠叨怕自己生厌。日上三竿时你慵懒着走出房间,你知道他们肯定会说起你,也会提起家里需要用钱缺钱的现状。尽管你都知道却还是耐不住性子忍不住的心里烦躁。你着急忙慌的逃出房间,站在村口,吹着冷风,想要自己更加清醒,也计划着明天赶紧启程。
看着家里的一切,听着村里的言语,你艰难的挨过了新年,初二走亲访友的日子里你突然高调的宣布要回去上班,父母瞪着眼睛望你,亲友不屑着的调侃,什么工作这么忙想来是挣大钱的。你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口,默默的自己安慰自己。
初三一大早,你撂下家里所有的亲戚还有没去拜访的亲戚,着急忙慌的坐上车离开了。离开时的那一眼,你看着父母,突然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被爱了。
你狠心的别过头,想着以后尽量少回家或者不回家。别人都说难过的想死掉,你却觉得自己难过的想骂人忍不住说脏话。一路上你沉默着依旧看着窗外,看天看地看风景。新年的余温并没有褪去,依然一派欢天喜地的热闹喜庆,你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像是刚过完逃荒年。
刚回到上班的地方,你就生病了,一个人买药一个人踽踽独行,一个人强撑着走向住所,看着街上拥堵的人群,却没有一家卖饭的餐馆,年关里你连饭菜都吃不到上,只能想着囤积零食和泡面。
敏感脆弱的人不适合一个人过晚上,夜晚的氛围会放大悲伤的情绪。你看着门口别人家挂着的大红灯笼,和着巷子里的炮竹声,你忍不住的脊背发凉,像一个人走过了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荒野。
你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把脸埋进衣服里,把泪水埋进眼里,是的,你又不争气的想家了。那个你拼了命想要逃离的地方,现在却撕心裂肺的想念着。那些你走时说着冷嘲热讽话的家人们,哪怕你已经不知道还有没有存在着爱你的人,但你却依然控制不住自己不去爱他们,你总以为自己会狠下心抛却一切,对他们不管不问,只要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
他们生你养你长大,该是要陪他们变老,哪怕这过程很心酸很艰难,终是你要走的路,唯有坚强的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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