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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随想

初雪随想

作者: 木易羊的田 | 来源:发表于2021-10-08 13:18 被阅读0次

    乌鲁木齐又下雪了,2021年的第一场雨夹雪。要去办住院结算和取病理报告,不得不冒雪出门,走了一小段路,外套上就布满了水珠,地面湿漉漉的,拿着手机的手指不一会儿也开始生疼。一个小时后到了医院,病理报告依然没有出来,心情就更晦暗了。但也只能无奈回家。

    黑云压城,天色暗到大中午我坐在前方空无一楼的16楼阳台上看书,也感到眼睛疲惫,只好开灯照明。透过窗户往外看,楼下垃圾箱旁依然有人在翻拾纸箱子等废品,不远处的施工地,有妇女在水管前搓洗着什么,临了还端起水盆冲洗了双脚。我不由得感叹他们的“勇猛”,也深知他们“勇猛”的辛酸。

    虽是学文学的,却从来不喜欢阴雨天、下雪天,“听雨赏雪”的浪漫我是无福消受的。也记不清是上几年级的时候,反正是一个夏天,农活繁重的夏天。终于下雨了,可以在家休息了。雨变成了冰雹,那是我第一次见冰雹,那不算大的白珠子一颗颗噼里啪啦砸下来的时候,我兴奋极了,欢呼跳跃,还跑出去捡冰雹蛋子玩。老爹怒斥了我:“傻瓜嘛!你是!高兴啥,冰雹砸完,棉花杆都断了,今年没有收成了!”看爹的黑青的脸色,我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变成了悄无声息的雕塑。那一年,很多人家的棉花几乎没有收成,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好天气对农民的重要性。

    再长大一些,对很多事情的记忆就更清晰了。如果哪天下雨了,第二天去地里给棉花打顶,就一定会整个裤子被残留的雨水打湿,围上塑料布行动不便,影响干活效率。不围上,一定是湿得透透的,一上午下来,腿上的皮肤都被泡得发白了。深秋摘棉花,天不亮就出门下地,棉花上晶莹的霜花对于很多打工人来说,是压秤的利器,在太阳把它们晒干前,一定要多拾一些,一天的收获才能更多一些。然而,这霜花冰冷得让你的手指尖疼到如刀割。所以,后来学到“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时,总是想起秋霜中采摘棉花的刻骨铭心的疼,以致对其中的浪漫嗤之以鼻。对冬雪就更是没啥好印象了,因为它总是与深冬还要挖羊粪挣钱,脸冻得通红稀烂的娘的形象一起出现,它总是与瘙痒难耐的布满冻疮的双手回忆相连……

    也许正是有了这些经历,每每读到白居易的诗就异常感动,“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没有底层的亲身经历和感同身受,是写不出这样真实的句子的。当你真正体会过这种生存的艰难后,就自然不觉得其中有啥矛盾的了。

    所以,所谓的“风花雪月”真不见得是人人都能有的闲情雅致,任何一种情怀或者境界,我想,都和这个人的成长经历息息相关。“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也真的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或者可能活成某种状态的自己,这就是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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