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金大生在椅子上不停地皱着眉头，时不时地盯着桌子上的电话露出思索的神情。桌上的烛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不停地打在金大生的脸上。他在等那个电话，一个不敢接听的电话。

   终于，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电话铃声突然划破沉闷的空气将一旁的金大生惊起。

   接还是不接？金大生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颤着手接过电话，附在耳边，听见阴森而又奸诈的声音传来:“金大生？”

   金大生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慌忙地凑上去说道:“对，对我是金大生。”

   “哦。那么请问金大生先生先前在我们钱庄欠下的债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嗯？”电话里的语气忽然加重，压地金大生喘不过气来。他甚至以为电话里的人正在站在他面前向他逼问。

   “不过金大生你可真能躲啊，连这种地方都能找到。”

   “不，杨老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金大生焦急解释道。

   “哦，对了。听说你的老婆和女儿现在住在南郊。南郊啊，最近那里可不太平咯。哪天那对母女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再后悔可就晚咯。”

   电话里充满戏谑的声音使金大生感到一阵阵晕厥，他感觉到自己的思绪不停地在神经上缠绕，身体机械地蜷缩在拐角。金大生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对着电话恳求道:“杨老板。求求你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把钱全部还上。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她们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给你时间？我说金大生，你还要多少时间才够啊！当初你说很快就能把钱还上，结果最后你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一直到最近才找到你。怎么，现在又想拖延时间准备跑是吧。我可告诉你，今晚如果还不上钱你就等着帮你老婆和你女儿收尸吧！”

   “不，不要。求求你杨老板，你不能这样，杨老板，杨……”对方已经挂机，只剩下嘟嘟声充斥着金大生空寂的心房，他感到自己将要窒息。他几乎站不稳，勉强地靠着墙边慢慢蹲了下来不停地揪着头发。

   忽然，他猛地站起来抓起电话拨了过去。但，依旧只有嘟嘟的声音敲击着他的神经。这次，他终于绝望。

   金大生无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墙壁。他觉得自己安静极了，真是不可思议，就连这个世界也感受到他的安静而静悄悄地隐匿起来。他终于看不见世界，看不见希望，也看不见自己。是啊！还是看不到的好。金大生迷茫地想道。他拖着沉重的脑袋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沉闷的空气无趣地拷问着时间。这时，金大生终于回来了。他的步伐有些凌乱，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时不时地比划着自己的身体，动作机械而又诡异。最后他瘫在椅子上莫名其妙地说道:“啊！离别前地喧嚣还是那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液体布满了金大生胸前的衣襟，上面插入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番茄酱般的鲜血沾满了握着水果刀的双手。眼神空荡荡的望着房顶。直到最后，金大生终于无法忍受这些，抛弃了妻女，抛弃了所有的束缚，独自一个人先走了。

   狭窄的房间内仍旧弥漫着死寂的味道。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只有桌角的烛灯在一旁幽幽地燃烧着烛芯。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偷偷地冒出一句:“导演，我演的咋样？”